把她和童真的相识经过来回推敲了一遍,谢秋彤发现,有时候人脸皮厚,豁得出去,才能吃得开呀。
但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你。而你又怎么能够做到比深渊更深更黑呢?
招惹不起嘛!
这时候,童蓁在屋外敲门,“彤彤,今天工作的时间到了,你该进画室了。”
谢秋彤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
这么多年来,都是别人督促她:彤彤不要画了,注意身体。
现在情况反了,门外那个人催促她工作。
她偏不去!
门外的童蓁说:“我今天穿广袖流仙裙,梳飞仙髻哦……”
谢秋彤刚做下的决定就有些动摇。
广袖流仙裙可以根据古时候的图样仿制出来。但用发簪发钗挽成的飞仙髻很少见了。
就因为少见,市面上大多是现成的头套。这也是她第一次画模特,没有给童真做发型的原因。
真不知道童真跟谁学了这门手艺,手指随便动两下,飘逸婉约的发髻就出来了。
可惜她是短头发,不然真会让童真也给她做一个发髻。
谢秋彤心动意动,从床上爬起来。
刚走到门边,手扶在门把手上,就听到外面那女人用《杜十娘》的曲调唱,“谢娘你要是饥渴的慌,就和蓁蓁讲,蓁蓁帮你飞天上。”
谢秋彤垂下眼睑,“……”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童蓁哼着曲调,悠哉悠哉的去了画室。
坐在画架前,托着下巴,看着这几张画像,瞳孔慢慢焕散了。
很快又重新聚光。
抿嘴轻笑,神情冷峻。
“谢梓同,我亲手把刀送到你身体里,要了你的命。你临终前发誓,如有来世再也不见我。这不还是见到我了吗?”
眼睛一闭,眼底流下两行清泪。
而她面前的美人图,则怒目而视。
童蓁抚摸着画架的边缘,“别急,马上就结束了。”
童蓁在身体里,童真就在画里。
但灵魂交换的时间不易过长,毕竟童真没有玲珑鲛珠。而童蓁,没想要童真的性命。
卧室。
谢秋彤抱着一个枕头,蜷缩在床上,紧紧闭着眼,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感到自己四周是一片浓重的黑雾,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必须得拼命的跑。一不小心踩空了,身体从高处坠落。
拼命大叫。
在尖叫中从梦中醒来。
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手脚冰凉,四肢僵得不能动。
谢秋彤久久没有动,任由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视线才会聚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