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尹杰也不好再多说,到是三爷尹凡会看脸色,及时出来打圆场:“母亲,大哥和大嫂新婚燕尔难免心疼大嫂,您就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到时候大伙儿都该心疼了。”
“李氏你怎么说。”老夫人把话茬交到李氏手上。
“媳妇愚钝,恐怕教不好五姑娘。”李氏低头敛了神色,话锋一转,“不过老夫人说得对,媳妇既然做了大夫人就得担起大夫人的责任,教导五姑娘的事儿媳妇自会尽力去做。”
几人从大厅里出来时已至深夜,漆黑的夜空上稀稀疏疏的挂着几颗星星,只有远处的树上偶有几声鸟鸣。
尹洛伊正要回房,不想在廊下遇见了三夫人张氏。
三夫人张氏出身南国侯府,大家出身的她嫁了尹洛伊三叔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些年来没少抱怨。
好容易佳楠郡主去世二房又不在京中,四房又没个管事儿的,心思就不免多了起来。
原以为终于轮到她出头了,结果半路杀出个李氏来,生生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三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来找洛伊可是有什么要是告知。”尹洛伊停下脚步看向这位侯府出身的婶子。
张氏亲昵的挽起尹洛伊,低声说道:“婶子这是心疼你啊。”
“洛伊虽然母亲早逝,但是祖母和父亲都十分疼爱洛伊,三婶何出此言?”尹洛伊低垂着眸子,不解的看向张氏。
张氏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还小不懂得后宅的阴私,婶子只是心疼你,早早地没了娘亲。前些年好歹有二爷全心守着你,现在……”
她顿了顿,终于扭捏着开口:“刚才你也看见了二爷是有多护着李氏,婶子实在是为你不平啊。”
原来张氏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借她之手除去李氏。
还说什么为她不平,前世国公府遭了难,张氏马不停蹄的就派人回娘家来要了和离书,巴巴的和国公府撇清干系。
事后为了讨好孟元,还几次三番的落井下石,使得祖母病重无大夫看诊生生的病逝了,这事张氏她难辞其咎。
尹洛伊一下子挤出几滴眼泪,拿着帕子要哭不哭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氏:“多谢三婶关心,你也知道当初李氏进门时侄女哭闹绝食什么的都试过了,父亲就是不答应。
哼道:“也不知道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父亲护她至此。”
看尹洛伊这副气嘟嘟的样子,张氏暗道目的达成,在心里偷乐了一把,好心的给尹洛伊出主意:“大嫂现下刚开始管家,老夫人又叫她教导五姑娘,人的精力难免有限。要是大嫂不小心出了什么大差错丢了我国公府的颜面,就是二爷再护着她,老夫人也不会答应了。”
尹洛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感激的向张氏行了一礼:“多谢三婶提点,咱们都是一家人,三婶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洛伊就行。”
等到张氏走远了,容儿才从廊下过来,低声询问尹洛伊:“小姐,三夫人她没安好心,这是想借你之手去对付夫人啊。”
尹洛伊微微一笑,还未完全张开的面容在月光淡淡的映照下已经显露出倾城之姿:“我当然知道张氏没安好心,不然在厅堂里为何不为我说话现在到时来为我打抱不平了。”
“但既然她找上了我,想要借我之手除掉李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不答应别人的请求呢?”尹洛依勾唇一笑,好看的大眼睛眨了眨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上几分。
容儿实在是摸不透尹洛伊的想法,还是劝道:“奴婢不懂这些,只知道姑娘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姑娘就是要对付夫人和三夫人也得先护好自己。”
“知道了。”尹洛伊无奈的嗔了容儿一眼,“我有分寸的。”
理了理腰间凌乱的丝带,尹洛伊突然忆起白日里孟元救她的样子。
她从前那样对他,孟元还能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那为何他当初会放任整个国公府被构陷而不作为。
孟元,他到底在想什么?
孟元此刻什么也没想,正坐在浴桶里泡澡,他把整个脑袋都埋在水里,也甩不开心里的烦闷感。
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关心尹洛伊的安危主动救她,竟然会不想看到其他人欺负她不自觉的去保护她……
摇了摇被热气蒸的晕乎乎的脑袋,孟元叹了口气:定然是尹洛伊这厮太狡猾,想要用苦肉计来博取同情,他这么聪明的人险些就遭了尹洛伊的道了。
还好他聪明及时发现了,今后可得躲着些尹洛伊这妖孽!
☆、怀疑
天刚破晓尹洛伊就起了,她带着容儿借着出门买东西的由头,往城东茶铺子去了。
茶铺这种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思来想去的一晚上,尹洛伊还是觉着难民的事情有些蹊跷:怎的这些难民放着临近的州县不去,偏要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来。还有到朝云寺的那批难民,为何和城门口的那批分开了,又为何会打扰佛门清净之地。
前世她和孟元母子的关系一直不好,没和他们一起去朝云寺,自然也没碰到过这批难民。
可既然让她碰上了,还有人想借着难民害她,她就得好好地查这件事。
“小二,随便上几碟点心,再来壶茶。”尹洛伊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