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尚书:&ldo;错在哪里?&rdo;
陆小凤:&ldo;贺知章是礼部尚书,怎么会坐在刑部大堂因?&rdo;
他对贺知章的事迹本来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想唬唬人而已,谁知竟歪打正着。
其实贺知章活着的时候,官职最高只做到礼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后来又坐从工部,肃宗为太子,方迁宾客,授秘书监,老来时却做厂干秋观的道士,连礼部尚书都是在他死后追赠的。
可是他一生未曾入过刑部,倒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位冒牌的贺尚书脸色果然已有些滥施,竟恼羞成怒,重重的一拍惊堂木:&ldo;我是贺尚书就偏要坐在刑部大堂因,你能怎么样?&rdo;
陆小凤苦笑:&ldo;我不能怎么样,你爱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跟我连一点关系都没有。&rdo;
贺尚书:&ldo;有关系!&rdo;
陆小凤:&ldo;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贺尚书:&ldo;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审问你!
陆小凤又笑了:&ldo;我又没犯罪,你审什么?问什么?&rdo;
贺尚书又用力一拍惊堂木,厉声:&ldo;到了这时,你还中认错?&rdo;
陆小凤:&ldo;我只知道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走错了地方,交错了朋友。&rdo;
贺尚书怒:&ldo;你得人钱财,失约反侮,又聚赌行骗,拐款而逃,你难道还不知罪?&rdo;
陆小凤想了想:&ldo;失约反悔的事,好像倒是有的。&rdo;贺尚书:&ldo;当然有,你收了那五万两银子,就该完成合约,这件事铁证如山,你想赖也赖不了。&rdo;
陆小凤:&ldo;我倒也不想赖,只不过唆使杀人的罪,岂非比我的罪更大,你为什么不先把她抓来审问审问?&rdo;
贺尚书:&ldo;我偏偏就要先审你,你能怎么样?&rdo;
陆小凤苦笑:&ldo;酒鬼坐刑堂,我当然是海盗打官司,有输无赢的了。&rdo;贺尚书:&ldo;你失约反悔,是第一大罪,串赌行骗,是第二大罪,咆哮公堂,是第三大罪,现在三罪齐发,你是认打?
还是认罚?&rdo;
陆小凤:&ldo;若是认打怎么样?&rdo;
贺尚书:&ldo;若是认打,我就叫人重重的打,打死为止。&rdo;陆小凤:&ldo;若是认罚呢?&rdo;
贺尚书:&ldo;那么我就判你三十年苦役,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rdo;陆小凤道。&rdo;
若是既不想认打,也不想认罚呢?&rdo;
贺尚书怔了怔,好像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么样的一问。
陆小凤却替他下了判决。&rdo;若是这么样,我当然只有赶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do;
私设公堂,自封尚书,这些本都是很滑稽的事。
但陆小凤却知道,在j宝地方无论多滑稽的事,都可能变得很严重的,倘若以为他们说要判你三十年苦役,只不过是说着玩的,你就错了。
可是他也看得出这些活人并不见得比木头人容易对讨,这位四明狂客虽然有些装疯卖傻,无疑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他唯一对付的法子,就是赶紧开溜,溜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陆小凤的轻功,就连司空摘星都未必能比得上,在这方面,他也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几个起落后,他已掠出了公堂,掠出了二三十丈,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人冷冷:&ldo;你的轻功很不错,只可惜你就算真的能长出双翅膀来,也万万跑不了的。&rdo;
他听得出这是贺尚书的声音。
贺尚书竟一直都像影子般贴在他身后,距离他还不到&lso;多氏。。这位疯疯颜颜的四明狂客,轻功竟远比他想像中还要高得多。
他用尽身法,无论往哪里走,贺尚书还是像影子般在跟着池。前面水波溯掷,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水池,水中的尸身却已不见了,也不知那个人是不是又死而复活?还是根本就没有死?这地方的人,是活是死,是真是假,本来就不太容易分得清。
贺尚书忽然:&ldo;就算你跳下水池去,我也一样会追下去,就算你进入龙宫去。也‐样逃不了的。&rdo;
陆小凤本来并不想跳下水去的,水里说不定又有个长着双鱼眼的人,手里拿着把薄刀在等着他。可是听了贺尚书的这句话,他却反而跳下去了,一个鱼鹰入水式,就已沉入池底。
等了中天,上面果然连一点反就都没有。
若不是在水里。陆小凤一定已笑出声来。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一个人若是:&ldo;你有种就跟我打一架,看我伯不怕?&rdo;那么这个人心里一定怕得要命,若是不怕,就早巳动手丁,就因为怕,才会这么说。
贺尚书若是不怕他跳下水去,也绝不会忽然说出那句话的。这道理陆小凤当然明白得很。他又等了半天,才敢伸头出水换口气,立刻就发现贺尚书还在池旁等着他,也不知从哪里弄了瓶酒来,正在那里喝得高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ldo;你泡在冷水里,我坐在上面喝酒,随便你想耗到什么时候,我都奉陪的。&rdo;
等到陆小凤第二次出水去换气的时候,他居然又找了条钓竿来,坐在那里一面喝酒,一面钓鱼,实在是件很风雅的事。陆小凤虽然并不太有耐性,但是叫他坐在那里喝酒钓鱼,钓上个三天三夜,他也不反对的。只可惜他并不是钓鱼的人,而是条迟早要被人钓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