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下轮到那个男子听不懂了,两人你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你听不懂,看上去是说得挺热闹的,可就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在两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旁边有人轻轻地笑了起来,紫微转过头去,就见一个青袍的年轻男子站在树下轻轻地笑。光芒透过树叶中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柔软清澈,他的笑容纯洁得像清晨的阳光,温暖而舒适。
他一步步走过来,轻缓有力的脚步稳重而优雅,挺拔的身姿,俊美的外表。紫微突然明白小燕子为什么只是见到五贝勒的轻轻一笑就芳心暗许了。这么想着,紫微狠狠低下头去,不敢露出她烧红的脸。
&ldo;八阿哥吉祥。&rdo;
永瑜自然是看到来人了,放下手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ldo;是钮祜禄大人啊,真巧。&rdo;说完,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善保在这里,那五哥……
善保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声说:&ldo;五爷和范先生在前面的酒吧里喝酒呢,奴才不胜酒力,就出来透透气。&rdo;
&ldo;原来是这样啊。&rdo;永瑜放下心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善保看了看身边的外国青年,问永瑜:&ldo;八阿哥是想请他帮你们画像?&rdo;
&ldo;对,可他就是听不懂。&rdo;
&ldo;八阿哥说的是西班牙语,这位是意大利人,语言不通,自然是不能理解您的意思的。&rdo;
永瑜脸上一红,却也理直气壮了起来,这可不是他外语学得不好,谁让他是意大利的人呢,如果他是西班牙的,就肯定能听懂了嘛!
善保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用意大利文与身边的青年交谈了起来,很快那青年就坐了起来,取了一张新纸夹在画板上,并用手势请小燕子他们坐下。
善保担任着翻译,见他们开始画像了就功成身退了。他出来一是因为不想被两个喝痛快了的酒鬼抓起来一起喝所以躲开,二是找人去最近的总理衙门,让他们派人来接两个酒鬼回去,自己再能干也没办法把两个酒鬼一起送回去的。
果然,一走进酒馆的店门,就听到里面一声乱哄,然后就见站在桌子上的永琪拿着一把飞镖,仰头灌下一大杯酒,然后有些摇晃地把飞镖扔出去,但那几只飞镖仍然是稳稳地落在了最高分的圆上!
坐在角落的桌子边的范义昊拍着桌子大声叫好,脸红脖子粗地叫着:&ldo;愿赌服输!喝酒!&rdo;
然后,一酒馆的人都闹了起来,把一瓶不知道什么酒给灌进了一个绅士穿着打扮的年轻男子的嘴里。那男子喝完后,晃了两下,砰地一声趴到了地板上。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酒吧老板只好走出来把人扶到一边去坐着休息了。
善保扶着额,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只是出去了两刻钟的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五爷坐得好好的,突然跑去和法国大使的小儿子赌酒?最重要的是,还赌赢了。
善保看了看范义昊,根本不打算从他嘴里得到答案,此等为老不尊者,就该直接拿棍子拉出去打一顿!无奈之下,善保走到酒吧中间,挤过人群找到仍然坐在桌上的永琪,看着他视线涣散的双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ldo;永琪?&rdo;
永琪努力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他知道自己喝高了,但那小子敢在自己面前叫嚣,他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教训完了,此时正准备休息一下,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才努力地聚集自己的神智去回应一下。
&ldo;永琪?&rdo;善保有些担心,喝了这么多,虽然永琪的酒量还好,但总是伤身体的。
永琪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因为他总听到有人在叫,可看不见人在哪儿,或者说能看到,但人影太多了,看不清楚。伸出手去,摸到一个人温暖的身子,莫明地觉得熟悉,立刻紧紧抱住:&ldo;嘿嘿,抓到你了!&rdo;磨蹭两下,嗯,好舒服,好香。
善保翻了一个白眼,任于他抱着自己的肩,一手托着他的背,另一手伸到他腿弯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到范义昊的身边。
范义昊此时也抱着酒瓶子趴在桌上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ldo;娘的,敢说我们大清不如……嗝……不如你们?哪天……嗝……开舰队去炸……炸平你们……嘿嘿,好酒……好酒……嗝……&rdo;
善保再次翻个白眼,这一老一少倒是越来越像了呢,还是说,和永琪在一起久了,都会被他同化掉?唉,算了,这个问题看来是纠结不清楚了。把永琪放在椅子上,努力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但永琪一边嘟嘟嚷嚷地说着什么,一边抱得更紧。善保无奈,只好辛苦地半弯着腰,对着窗子外面迎过来的马车打了个手势。于是,进来三个人,把这两个喝醉掉的人搬回了车上。
紫微手里拿着一小束干花,看着那个男人抱着五贝勒进了马车,那温柔细心的动作,让紫微有一瞬间,非常羡慕五贝勒。
紫微知道,那个人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大臣,更是以史上最年轻的年纪担任了户部尚书,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之一,同时,也是五贝勒永琪的左右手。皇上偶尔在漱芳斋里谈起一些人事,提到此人时,总是赞不绝口。紫微不自觉地看了看正陪在小燕子身边一脸痴心的永瑜,看看站在自己身边却细心帮金锁挑选干花的福尔康,以及傻傻站在一边自己挑自己的福尔泰,紫微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紧紧捏着手中干燥的花枝,紫微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恢复自己的身份,然后……然后……然后她又能做什么呢,那个人,已经有了福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