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对经历过不少战争的兵士们来说,应沙的果决与血腥也是他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
九条裟罗微皱眉头,开始犹豫要不要将比试止于此,甚至先就此撤退。
她知道应沙不是普通人,但也是当她真正亲眼看见的时候,她才发觉这一切是有多么诡异。
动作根本看不清,人就已经死了。
以往的战争中,由于到底反抗军和幕府军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所以通常大家再怎么互相仇恨,也都会留一条命,像应沙这样直接将人斩杀的行为,不多见——尤其是在默认不能打出人命的阵前比试中。
不过,到如今这种时候,许多幕府军官兵早已失去了初心,变得狂妄,既然已经恶化到对折磨同胞都无所谓,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和对手的实力有多少底数。
很快,有几个官兵忍不住了,其中一人率先冲了上来。
“第二场,我来!”
他戴着一顶简单的帽子,明显比刚才的兵士高出一个职位等级,但就不论表现,单从开打前的气势和眼神,就能看出他不如那名已死去的倒霉蛋。
嗯……或许他才是倒霉蛋?
幕府军的阵列内,许多官兵都是一脸嘲讽,却也并不出言阻拦,而是默认着看笑话。
九条裟罗也看见了手下这群士兵的丑陋表现,不禁眉头一皱,打算当即撤兵。
谁知那站在前方的官兵长戟一挥,也不等有什么预备,朝着应沙头上就砸过去了。
战前的这些比试其实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在阵前比试中,需要双方大将同意后才可开始比试,那官兵这番作为,一来是在双方大将面前打脸嘲讽,二来又无视了规则强行出手,实在是让九条裟罗觉得丢尽脸面。
成为大将这些时日,她不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却没想到会被混进自己的队伍里。
应沙微微侧过头,抬刀放在肩头,提前了足足半秒就预判了对方的行动。
武器交接,发出兵戈碰撞的响声,那官兵狞笑一声,装逼道:“哟?反应还挺快,再吃我一劈!”
说着,他也不顾什么破绽,双手拧住长戟猛地抬起,就要重新劈下来,却不知自己早已放开中门,浑身都是弱点。
应沙充满气声地笑了两声,身形一转,便站在了他身后。
“真弱啊。”
“……”
官兵没有对这句赤裸裸的不屑发出反驳或者恼怒的回击,因为他已经倒下了。
从右肩斜向下,直通胯骨的一条血淋淋的、深可见骨与内脏的伤口直白地待在他的身上,直到他面朝下扑倒在地,他也还是那副狰狞的表情。
应沙用脚把他翻了个面,面无表情道:“真丑陋啊。”
血液终于喷涌出来,将沙地又多染出了一块血红的斑点。
又一人被无情秒杀,引起了幕府军内的一阵哄闹,倒不知道怎么的,他们非但不怕,反而很快又有几人冲了出来。完全没机会阻拦的九条裟罗脸色黑到某种地步,手中的弓已经拉开,打算直接将这几个无视军令的蠢货当场处决。
五郎默默带着反抗军的众兵士后退了两步,显然是不打算掺和这事,阵前比试被应沙这样一弄,这场战争应该也打不起来了。
应沙擦拭刀刃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看了眼九条裟罗,又转身面向那几个已然冲上面前的士兵,红刃在手中翻转,只听得刀刃划过肢体的声音响起,沙滩上又只剩下了风声,尽是寂静。
“……”九条裟罗收回弓,退后了半步,扭头看向自己的副官,“准备撤离。”
副官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是。”
战争会死人很正常,但像这样一面倒,甚至能说得上是属于应沙的屠杀的场面,即使幕府军再怎么想要贯彻军令和眼狩令,也不会乐意开战的。
没错,这就是屠杀。
九条裟罗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应沙这样的东西存在,她只能暂且撤退,保存实力。
末了,她转过头来问道:“将军大人说你是来执行眼狩令的,此番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