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这哪里是伺候畜牲啊,简直是伺候老祖宗啊!
看着灯下或悠闲地吃着草料,或站在那儿打盹的马儿,张扬疲倦地坐在地上,羡慕地望着这些活祖宗心里感慨道:“乱世就是乱世啊,人活的连一匹马都不如啊。”
今日就轮到张扬抬着沉重的条石,上城修城墙了。
张扬刚和三个俘虏同伴将一块又滑又重的黑色条石搬到指定地点,张扬就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如牛了。
“快起来,听见没有!说你呢!”张扬刚蹲下来想歇息一下,马上一声暴喝,接着皮鞭带着呼呼的风声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皮鞭抽在身上,张扬感觉被电打了一般立马跳了起来。然而疼痛并没有给他力气,他弯着腰身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不成了,不成了,在干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呼呼……”
“不想活了?!”那个带着毡帽的黑壮军官怒道。说着就要抡鞭再打,这时就听不远处传来动听婉转却不怒自威的少女声音:“住手!”
那军官为之一顿,扭头一看,忙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小姐!”
这来着正是吴娜。
今天她身着一袭月白色汉家衣裙,腰际打着一个可爱的合欢结,简约而典雅。她似乎是刚洗浴过,一头长发没有束起,一张俏脸掩在柔顺秀发间,发间的眸波明媚的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
她轻盈地走到张扬身边,一股品流极高的幽香也随之飘来,沁入张扬鼻端。嗅着那丝丝入鼻的温沁体香,挨了鞭子火辣辣的肌肤感觉被浸入了芥子油一样,清凉之感传遍全身,也不感觉那么痛了。
她那晶莹如玉的脸庞,还带着沐浴时被热气熏过的酡红。星眸漆黑水润如漆点,轻轻凝视着你,对你微微一笑,如花瓣一样的唇瓣裂出一道迷人的弧度,贝齿隐现,酒窝浅浅,格外迷人。
此刻的她仿佛是卸下了所有负担的快乐少女,完全看不出当初下达屠戮令时的让人心头生寒冷酷。
美人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动人,可是张扬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冒冒失失地夸上一句:“好美!”
他不知道这个美女蛇此刻还是清纯动人,欢乐无邪,下一刻会不会玉面一寒,就翻脸无情了。
女人心,大海针,既然捉摸不透,为了活下去,那就少招惹她。
“打死了可不行,我们正缺人手呢。既然搬不动条石,就继续让他跟马儿做伴啊,前几天就干得不错啊。这也算人尽其才了。”吴娜背着手,纯澈的眼眸滟波流转,含笑地在张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通道。张扬被看的有些头皮子发麻,不知道她又在想着什么法子捉弄自己。
张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大小姐也许是肩负的担子太重,不仅要上马打仗,还要下马管民,心里一定很压抑。所以,张扬就无意间有幸成为她调侃捉弄的对象,给无聊灰暗的少女心灵带去一抹欢笑。
记得前天,当张扬身心俱疲地牵着马儿回巢,正准备跟其他喂马的俘虏一起去翎那勉强够填肚子的窝窝头时,吴娜恰巧端着一大盘可口的果脯,一边吃一边视察马厩。
她看见张扬饥肠辘辘正准备去领饭,眼睛一转,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她拍拍手止住正准备离开的一行人,笑道:“今天各位辛苦了,你们做的我很满意。这里是一盘蜜桃果脯,味道可口极了。虽然分下去没人不过两三块,可是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家不要推辞。”
这里伺候马的除了张扬,其他几个都是被俘虏了好久的了,有一个已经在吴家堡呆了快两年了,是这里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虽然当这弼马温,比起动不动就扛滚木抬垒石上城墙要轻不少,可是每天领到的东西也少啊。吃饱饭都是奢望,何况是更加诱人的果脯呢?
顿时,那些人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眼球都快变成果脯的颜色了,大口咽着唾沫的声音声声入耳。
可是还没等他们谢完恩,来分果脯,吴娜指着张扬笑道:“大家还是先去吃饭吧,去晚了可什么都没了。这果脯我先交给他,你们回来时把他的饭也给带回来,到时这些果脯再向他要就是。”
众人这才不甘地望了一眼已经由吴娜递到张扬手里的果脯,咽着口水离开了。
张扬这两天也饿的不行,闻着手中可爱的果脯也是食欲大振,空空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