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完校园的墙画活动,吃过午餐的孩子们来不及休息就坐上赶往海边的大巴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他们浑身的精气神,满脸兴奋。
迎着海风,尽管大冬天吹得脸皮瑟瑟发疼,孩子们都在尽力享受这难得的课外休息娱乐时光,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在这细软的沙滩上,尽情绽放笑容。
一早就知道孩子们要来的周叔已经准备好各种玩具,呼啦圈、风筝……还有一些增补体力的零食饮料,摆满旁边的长椅上,走来走去的孩子们对这里的摆放设施早已熟记于心。
“姐姐,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孩子们发出最真挚的邀请,于是最大个的苏落浅自觉地排在队伍最前方,成为鸡妈妈。
“哥哥,你也来。”一身黑衣的墨连煜被推在苏落浅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躲避对方的目光,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哥哥,快点抓啊。”躲在苏落浅身后的孩子们催促着。
苏落浅为难地回头看着孩子们,板着一张脸的墨连煜就算再怎么好脾气也不会陪孩子们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刚想说换一个人,墨连煜已经开始动起来。
墨连煜走起路来不急不忙,每一次苏落浅都能成功防守住他的脚步,然后就必须要面对他**的目光,灼人地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圈、两圈……身后不断被甩尾的孩子们发出金铃般的笑声,可惜了苏落浅时时呆在令人焦躁不安的氛围中,有些抬不起头。
直到靠近傍晚,还残有兴致的孩子们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苏落浅站在路边目送着孩子们越走越远,消失在自己额视线里。
又留下两个人,苏落浅自觉地退开一米的距离,转身离开,却被墨连煜一把抓住,“我们也回去吧。”
看着昨天还想把她困在这里一生一世的墨连煜,现在居然要主动带她离开,说什么都觉得不怎么可靠,“你在骗我?”语气里充满了质疑感。
墨连煜直接把苏落浅塞进车内,车里周叔已经抽空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放好,吊足油门,车就如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往前跑去。
“苏落浅,我们谈谈。”看着一上车就选择沉默的苏落浅,墨连煜终于低沉出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车上主动搭话。
依着车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苏落浅一个惊吓,立刻坐直身体,紧绷的神经得不到丝毫放松,“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已经没有任何话跟这个男人讲,即使讲得再多,转眼他又会什么都不记得。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浪费彼此的力气。
“苏落浅,我为我昨天的事道歉,昨天是我太激动了。”看着前方,墨连煜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摸着右边还是高高肿着的脸孔,虽然红印已经退去,但是疼痛感依然特别清晰,尤其是昨天的记忆简直是深入骨髓。
那个阴晴不定的地狱使者,那个只会囚禁的变态男人,每一个只要一回想起来,骨子里都在打着颤斗。
“道歉有用吗?”苏落浅讽刺地笑笑,“是不是杀了人只要道个歉就可以无罪释放?”伶牙俐齿,苏落浅有些咄咄逼人,事实上,她也根本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被步步逼问的墨连煜没想到苏落浅会这样激动,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
“苏落浅,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深沉的言语回荡在车内。
苏落浅也不知道这是墨连煜第几次重复这句话,她承认在小村的时候她是真心诚意许下这句诺言,她想用她的温暖来感化墨连煜,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是有欺骗和背叛,我们也可以学着相信和拥有。
但是是这个男人又亲手毁掉她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样子。
“墨连煜,你是不是真心想要道歉?”苏落浅看着窗外,看向墨连煜,“如果是马上停车。”
话音刚落,一声不吭的墨连煜立刻踩住刹车,刚刚还在高速行驶的车立刻停在原地,巨大的缓冲力让苏落浅的头不禁往前冲去,还没等到安全气囊,一双有力的手已经挡在正前方。
苏落浅推开车门,她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她都快忘了这种朝九晚五,疲于奔波的日子。
“老板娘,老规矩。”苏落浅挑了个最里边的位子大声叫喊。
“落浅,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坐会,马上就到。”老板娘还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这也是H市生活的一角:一辆三轮拖车,几张塑料薄膜,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面摆着三四张桌子,在幽暗的小灯下,晚归饥饿的人围着热菜小酌几杯。
当时的她就是在做完兼职之后无意中遇见了这里,朴实的生活同化着自己,以后这里就成了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苏落浅看着还是站在车前一动不动、西装笔挺的墨连煜,和周围烂布棉袄裹身的人们还是完全不同,原来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是她看清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