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只要你们拿了这个令牌来找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叶敏玉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说:「好呀,我师叔已经将令牌还给了姑娘,只求姑娘莫再苦苦纠缠,这可比刀山火海简单得多啦。难道姑娘想食言不成?」
严双凤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跺了跺脚,怒道:「那我表姐怎么办?」
叶敏玉再次拱手一揖,尽足了礼数之后,才道:「在下也很担心令姐的病qg,还望姑娘代为问候。」
说着,转头朝周琰望去。
周琰同他默契十足,马上动手抽出他腰间的宝剑,挥剑斩断了系着小舟的绳子。
流水哗哗。
小舟滴溜溜的打个转儿,很快就随水飘dàng开去。
严双凤始料未及,忙命人调转船头,但急切间哪里调得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舟顺水而下,不一会儿就去得远了。
叶敏玉这才松了口气,靠在船舷上翻弄先前钓来的鲜鱼,思量着中午怎么个煮法才好。
周琰则负手立在船头,遥望着眼前的茫茫江水,并不像平日那般说笑。
叶敏玉一面支起锅子,一面问:「师叔还在想着白云庄的事?」
周琰也不瞒他,道:「我心中本有疑窦,只是从来不愿多想,现在想来,的确有很多古怪之处。那人用毒酒算计了我之后,为什么一次也不来见我,只叫手底下的人严刑bi供?他心里应该明白,他的一句话,敌得过天下间的任何酷刑。只要他亲自来问我,我早就说出藏宝图在哪里了。」
「所以师叔怀疑,少庄主那时并不在白云庄内,使诡计害你的另有其人?」
「这也难说得很,毕竟他儿子中毒这件事,听起来也颇为蹊跷。」周琰到这时方笑了一笑,道,「兴许是他一直抓我不着,所以才另设了一个陷阱,等着我去自投罗网。」
「师叔……」
「好了,你肚子该饿了吧?咱们快点煮鱼来吃,再搁下去可就不新鲜了。」
周琰匆匆的一句话,就将话题带了开去,而且绝口不再提起此事。叶敏玉自然不好多问,一整个下午,两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下,周琰早早就催叶敏玉进船舱休息了。
叶敏玉虽然听话,但眼见师叔独自伫立船头,哪里能睡得着?他披着周琰的衣裳躺了一会儿,又悄悄地坐起身来,取过宝剑抱在怀中。
剑鞘上嵌着的宝石有些硌手,在月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叶敏玉从前也很爱惜此剑,但绝不像如今这般爱不释手,指尖轻轻抚过剑鞘后,又找来一块柔软的布巾,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船舱外传来周琰来回踱步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都像是敲在叶敏玉的心上。
他知道他为何终夜不眠,也知道他为何辗转反侧。无论真相如何,周琰肯定想回去问个清楚,就算被那少庄主骗过千次万次,再有下一次机会时,他依然会一往无前。
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
但叶敏玉脸上仍带微笑,慢慢擦拭怀中的宝剑,末了才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额头抵上那冰凉的剑柄。
他还记得周琰替他抢回剑鞘的qg景。
那人满身尘土,额上还流着血,模样堪称láng狈,但眼底的温柔神采,却轻而易举的打动了他的心。
他这一生,恐怕再不会这样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