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远说得悲切,到最后动容,竟是掩面哭泣。傅玉婳没有说话,等到傅鸿远收拾好情绪,这才站起身,将风衣整理一番。“你的计划,我需要考虑考虑,才能决定是否接受加入。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傅玉婳没有半分留恋,看了一眼傅鸿远之后,转身离开。朱伯在外头候着,见小院的门从外面打开,当即看向傅玉婳,“小姐。”“说完了,送我出去。”朱伯于是带着傅玉婳往外走。路换了一条,不再是来时的路。不得不说,傅玉书虽然从家主之位踹走了傅鸿远,但对傅鸿远也还不错,就拿眼前这疗养院来说,院落虽小,却胜在精巧。走了一阵,疗养院的大门就在眼前。恰在这时,有车从大门口驶入,黑色的帕梅拉。是傅玉书的车。傅玉书今天就是将这辆车当做网约车,急急错上,不会认错。只是在傅玉书进门之后,后面还跟了另一辆车。里面是谁,傅玉婳没看清,但前面带路的朱伯却骤然顿住脚步,拉着她往旁边的竹林后藏了藏。“怎么?”“小姐,出口就在前面,一会儿等那两辆车进了车库,您从大门口直接出去就行。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得和先生交代,可能没法送您出门……”“好,你去忙吧,我自己走。”得到傅玉婳的承诺,朱伯连忙原路返回,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小院。傅玉婳站在竹林后,望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傅玉婳视线落在那两辆车上,直到它们消失在视野中,折身走到旁边的假山后,没有如承诺的那般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两粒蓝牙耳机,戴上。不多时,朱伯和傅鸿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兄妹微型窃听器是在调整仙人椅的时候,夹在指缝中顺势藏在椅背缝隙死角的。五分硬币大小,贴合在角落处,藏匿得刚刚好。原本是要用到傅玉棋那个大嘴巴身上的东西,谁曾想今天傅鸿远会打电话过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小院里看到那把椅子的时候,傅玉婳就有了主意,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儿能这么快用上。朱伯和傅鸿远的声音从窃听器的内置网传入手机接听器,再通过蓝牙连接手机,传入傅玉婳耳中。“先生,大少爷来了,后面跟着程禄生的车,如今两辆车一起进了地库。”“程禄生?”傅鸿远的声音,全然没有了之前和傅玉婳说话时的暮气与无力,“他明知道玉书最讨厌他,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还有玉书也是,他今天不该在南珠塔和瑞光集团谈那笔出口贸易的生意?怎么有空过来?”“就是有这些不对劲,所以我才赶紧赶回来了,我这心里突突的,先生,不会出什么事吧?”“有我在,能出什么事?再怎么着,我也是他老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傅鸿远并不把傅玉书放在眼里,外人都说傅玉书冷漠,但傅鸿远知道,他这个长子最是重情,“他要真能杀人不眨眼,我倒输得甘心,只可惜,论狠心,他比不上玉琪。”说到这里,傅鸿远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当年他但凡绝了我的路,又或者直接找人杀了傅玉婳,如今哪里还会惹得一身骚,还会给傅玉婳回来跟他争抢的机会?”朱伯犹豫道,“大少爷以前,和小姐关系挺好的,一直护着她,突然出了那样的事,不舍得也在情理之中……”“他能有哪门子的不舍?那又不是他亲妹子。当初袁静难产,生下死婴,我为了不让她难过,收养了被丢在医院里的弃婴,这事袁静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当初他可是跟我一起在产房外候着的。”话到此处,傅鸿远没有再说,顺势转到傅玉婳身上,“那丫头送走了?”朱伯顿了顿,似是想说人送到了门口,还没亲眼看着出去,但又觉得这话多余——离大门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傅玉婳还能走错路不成?于是朱伯点点头,“送走了。”跟着又想起出来时,傅玉婳的态度,于是随口问,“小姐接受了您的帮助吗?”“说是回去考虑。”“这……万一有什么变故……”“她要是欣然应允,或是当场答应,我们才要担心出现变故。那丫头精着呢,这些年我派去的人,没一个能动得了她,固然跟傅玉书暗中护着她有关系,但不得不说,她自己也成长很快。没那么好糊弄。不过她既然没有拒绝,最后便十有八九会动心。”说到这里,傅鸿远一副将傅玉婳看透的样子,捞起旁边的花洒,继续不在意的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