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甫,我正要谢你雅意呢。你念我穷老蹭蹬,特派使臣来接我去扬州做你总督府的幕僚。我却不领情,实在抱歉。”
“哈哈。”李三才大笑向**星道,“侪鹤,你知他是怎么对我使臣说的吗?”
**星好奇问道:“愿闻其详。”
“他指着一床的书说‘有此便不贫也’。哈哈。”李三才道。
**星“哈哈”笑着汤显祖,“若士啊,你这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老脾气丝毫未变哪。”
汤显祖让两人坐在最前预留的方桌旁,又去忙碌布置。**星与李三才是同傍进士,好几年未见,笑谈不止。
“道甫之才,本可入阁,只可惜沈一贯之流极力阻拦,难以一展抱负呀。”**星叹道。
李三才苦笑道:“侪鹤之才又岂在田园?”
“呵呵,无官一身轻,闭户拥书,饮酒赋曲,看来我要白首民间了。”**星的话中有着不甘和无奈。
李三才用戏谑的语气缓和气氛,“天下人把侪鹤先生比作龙,可兴风雨,怎可轻易扰而用之。呵呵,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兄,您就静观其变吧。”
“哈哈,老师是龙,我岂不是虎?”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忙起身回头,见是顾宪成和高攀龙。高攀龙与**星有师生之情,那句话便是他所说。
“哈哈,泾阳之东林书院闻名天下,四处讲学,繁忙不已,今抽空来捧我场,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汤显祖笑着过来开起玩笑。
顾宪成慌忙道:“若士之邀,天下谁人敢不赴约?泾阳是天下人,自然惶恐而来。”
“哈哈。”众人大笑,其乐融融。
“幸好还未开始。”邹元标擦着汗而道,“南皋来迟,甘愿自罚,明ri酒钱便是我的。”
“哈哈,我本想重罚,既然南皋主动求罚,便只好如此了。”汤显祖大笑道。
“重罚,必须重罚!不然我等心有不服呀。是不是,各位。”顾宪成不愿意地道。
**星、李三才、高攀龙三人跟着附和,“那是自然。”
“好,好,后ri酒钱也是我的。”邹元标笑道。
主要贵客都到,汤显祖坐到方桌旁,道:“好戏开演了!”他对自己这部作品相当有信心,自称可令名剧《西厢记》掉价。
响起悠扬笛声,大幕徐徐拉开,千古名剧《牡丹亭》第一次公开演出。
浓丽华艳的唱词,哀怨悠长的曲调,高chao迭起,观众或哭或笑,或喜或悲,完全沉浸在剧情中。
杜丽娘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chun光贱!”
“好。”五位当代名士情不禁齐声喊道。
“《惊梦》为全剧之魂,此句为《惊梦》之魂。”汤显祖笑着解释。
顾宪成大赞道:“此曲音节婉转,风调隽雅。高明哪!”
比起这几位只算晚辈的高攀龙一直很谦恭地倾听,此时也控制不住地道:“这唱词声情并茂,我只觉余香满口,挥散不去。”
众人赞后继续细心观赏,生怕漏掉那些名句。
直至夜半,演出方结束。汤显祖又被观众赞誉许久,方才得以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