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颤,看着、听着,他又说。
「很爱。」
心口,莫名一热。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捣着那双夺人心魄的黑眼,不敢再看,但要是不用手捣着,就会舍不得不看。
关靖闭上双眼,唇边仍旧带着笑,长长的喟叹一口气,哑声说着。
「很爱哪……」
话里的意思,是那么明显。
她哑口无言,庆幸是捣住了他的眼,才没有让他看见,她又红了的眼眶。
夜,好深好深。
关靖没有再睁开眼,只是轻握着她的手,要她抚着他的脸、顺着他的长发。她无法自制,顺从的照做了,给他所要的安慰。
在她的抚慰下,他因为太过倦累,没一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深夜里,她忍不住,轻轻抚着关靖的眉、他的眼。
他瘦了很多。
她注意到了,他俯案的姿势,压得更低了,就连在白昼的时候,也需要点灯,才能够书写。
「妇人心」伤了他,即使,她已经停了使用,那几味会引发严重痛楚的香料,但是毒已经侵入他五脏六腑,要解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解毒,远比下毒更难。
很爱哪……
耳畔,还回荡着他的低语。
当初选择「妇人心」时,她只顾着注意,下毒后能引发的效果有多强,却万万没有想到,解毒那么难。
很爱……很爱……
一滴泪,滚出眼角,沿着粉颊滑落。
这讨厌的鬼、恼人的魔,她这一生一世,都摆脱不掉他了。
关靖的视力退化了。
他看她的时候,总会靠得好近,甚至还要她在焚香的时候,靠得更近一些,甚至已到了桌案旁边,连香匣都占了去些许,原本属于绢书的位置。
她知道,这全是因为,他看不清楚了。
关靖需要休养,不该再写了,甚至不该再批阅任何文字。她知道,他应该更早就发现了,不然节俭如他,不会在白昼的时候也点灯,可是,他依然不肯停歇。
这几天来,他甚至会在拿东西的时候,错拿了另一样东西。
但是,一发现这件事,他很快就不再犯错了。
他总是擅于,掩藏自身的弱点。
沉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