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罕巴赶过去,说发现了有毒的虫子,大家才联想到毒虫上去,检查了女人的身体发现她背上有一处咬伤,因为穿着衣服的,就没人注意到。
这一席话说得很轻巧,过程也说得很快。可是不难想象患者必定遭了大罪,特别是医者无法确定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也就是无法找到确定的医治患者的方法时,旁边的家属甚至可能先崩溃。
既然有虫卵,肯定就有成虫,昨天信老不是还在巢底下发现了绿色的虫子吗?!会有人被咬伤也不奇怪。
许多福一听到说虫有毒,下意识的就在想要如何解毒了。
一般来说毒虫咬伤都是涂抹患处,再口服药物,毒进入体内先是局部灼烧、剧痛、红肿,女人没有叫嚷被咬的地方疼,大概是因为来不及,因为她很快晕过去了。知道了是毒虫咬伤,可刚刚该试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就是没用。眼见着都没办法了,也只能往许多福这里送。
许多福:&ldo;那人呢?&rdo;
融转过身大声的催促:&ldo;快点!&rdo;
脚步声很重,两个巫族男人从雨幕里钻出来,他们抬的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因为下着雨路又不好走,他们抬着人就要比罕巴和融慢一些到。走在简易担架旁男人一脚的泥,样子十分狼狈,本来无神的眼睛看到许多福之后迸发出希冀的光芒:&ldo;许巫!许巫!你一定要救救小娜,求求你了。&rdo;
情绪激动的男人立刻被罕巴挡开了,他一个擒拿手将男人制住,跟许多福解释:&ldo;这是小娜的男人。&rdo;
男人脸上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连声哀求着:&ldo;他们都说小娜不能活了,许巫,请你一定要救救她!&rdo;
许多福只扫了他一眼,注意力都在担架上:&ldo;快,将人送到巢里去。&rdo;
融一抬头看到牌匾,念道‐‐&ldo;医馆&rdo;,抬着患者的两个人也站在门口走不动路了,一脸的敬畏,俩大男人腿都在抖,估计要不是抬着人的就直接跪下了。
这都什么事啊!
许多福推了人一把:&ldo;发什么呆,快把人抬进去啊!&rdo;
此时许多福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几人根本是她一句话就一个动作,此刻她是真觉得这个牌匾碍事,这不耽误工夫吗?立刻她就不这样觉得了,被牌匾震慑了一下,抬人来的两个男人打心底里觉得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将女人抬到床上的时候小心翼翼。
以巫族人的粗犷,甭想他们对待病人的时候能有什么耐心,&ldo;轻放&rdo;这个动作几乎不存在的,不直接将人甩飞就不错了。而且巫族人几乎没有给医者创造一个良好的医疗环境的自觉,往往是许多福在看病,旁边的人就在那说话,还会有人跟她说话,没有要小声一点的自觉,更不要说担心打扰她了。
许多福一句话没说,他们就忽然学会了安静。
患者家属的情绪都平稳下来了,不像刚刚那么激动,还算是有条理的问:&ldo;许巫,小娜有救吗?&rdo;
许多福看来,小娜的情况远没有到不能救了那么严重,巫医跟她判断患者情况的标准不一样。
&ldo;能救!&rdo;
男人得了一句准话,差点软在地上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包括罕巴在内的几人才有功夫打量医馆,这里的墙是用巢液混合一种红色的泥土烧制的,墙体都是颜色均匀土红色,美观又大方。墙面上写的画的都看不明白,却不知怎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摆在墙前面的是一张透明的大桌子,它可真漂亮,上面还有一些花纹,部落里面烧巢液烧得最好的女人也不能烧出如此精细的桌子,许多福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模具。桌子上放着折叠方块的大叶子,长凳子能坐三个人。
连地上都是用巢液铺了的,土巫的大巢就没有这个工序,以至于下雨的时候地上会变得泥泞。医馆的地板就不会,没有一点水渍。
旁边有个蔓藤的帘子,不知道后面是什么。
许多福此时已经给女人检查完毕,撩开帘子进去拿药。
这也是罕巴在许多福开始装修后第一次进入医馆,就是完工的时候他都没有进来看一看,旁边亲哥的嘴巴张得有多大,他张得就更大。
……许巫可真厉害!
原来帘子后面是药房,长期跟许多福居住在一起,罕巴明白&ldo;药房&rdo;这个词,也听许多福说过&ldo;药柜&rdo;,就是没见过真的,现在见到了,一排一排的小柜子摆了满满的一个房间。可真稀奇,但他连进去看一看的心思都不敢动,就乖乖的站着。
许多福对他们现在的状态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当她开始瞧病的时候都是全神贯注的。在真本世界也都习惯了,除了患者之外,哪个陪同人员到了医院都会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往往医院里面人都是不少的,却没有高声喧哗的。
这太正常了,也就是罕巴等人现在的状态嘛!
可见这牌匾还是很不错的。
罕巴等人现在都不知道医馆里如此特别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从前许多福看病的时候没觉得有啥,现在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这感觉说不出来,如果许多福这会有空的话,会告诉他们这个形容词叫做‐‐专业。
仿佛这个事情就她能做,而她做得也比别人好。一个好的医疗环境带旁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穿了合身的衣服一样,医患双方都能更好的找到自己的位置,也让现场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