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野孤子发出一声大喝,射出的五支钢刺,被他打落了三支,依然还有两支朝袁尚的后背射去,气流逆流,破空声微响,在野孤子的怒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了袁尚。
身后传来的几道寒意令袁尚浑身的毛孔微微一缩,不过,终归是武艺高强之辈,哪怕现在中了毒,袁尚的危机感与反应能力都十分的优秀,就在几支钢刺即将射中的关头,却见袁尚身子猛然掠起,在他一瞬间,速度催发到了极致,在李子柔的注视下,比爆射而出的钢刺还要略快一筹,几声闷响,三支钢刺毫无意外地没入了地上,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尾部露在外面,其力道之强,可想而知。
“可恶”
李子柔心中一沉,刚要再次出手,野孤子的身子却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她的武艺就算可以比肩袁尚,不过,面对野孤子的拦截也难以有所突破。
“让开”
李子柔尖喝一声,眼下袁尚头也不回地离去,对她而言,就像是煮熟的鸭子自己飞了一样,性子固执如她,岂会善罢甘休。
野孤子以沉默和行动来回应她,两人之间再多的恩怨,在现在,只要危及爱徒的生死存亡,野孤子都不会让步,这是他的一个特点,不管是对袁尚,还是小豆芽,都视如己出,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结束了游山玩水的大好时光跑到了长安与人连番厮杀。
“找死~”
眼见野孤子没有一丝让开的趋势,李子柔大怒,手中剩下的极致钢刺不停地挥出,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丝丝的白汽,李子柔终于在野孤子的面前用了毒。
野孤子的眉头微蹙,李子柔的毒术可是他一手教会的。甚至野孤子撰写的那本毒王经至今都还在她的手中,里面记载的毒剂都是现在江湖中难以见到的秘法,连袁尚都不小心着了道,其中利害自然可见一二。眼见李子柔将毒术用在了刺杀一途。这会儿野孤子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教会李子柔毒术,毕竟。这玩意救人不易,杀人却很简单,这几年,江湖出现了个毒皇后。以野孤子不怎么过问江湖事的隐退状态都有所耳闻,略一思忖,野孤子心中便有了数,看来,李子柔靠着毒王经而毒术有成,于江湖中与朝廷上做杀人取利的勾当,如此做法。倒是让野孤子心中有些不满,不管如何,他教会李子柔毒的本意并非让她拿去害人,当初两人感情正浓。野孤子拿出毒王经给李子柔也只是为了让她能多掌握一门保护自己的法门,却没想到,当初的好意,却是铸造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皇后。
“这是我教你的东西”
野孤子袖子微微一扫,那一丝丝的白汽瞬间烟消云散,那飘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的毒药,对野孤子而言,只怕比灰尘的好不到哪里去。
“我希望你明白,毒王经不是给你害人的。”
野孤子语气略略抬重,不管如何,对于毒王经在李子柔手中变成杀人的利器,野孤子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这与教会袁尚武功去杀人不一样,不管是江湖恶斗,还是战场厮杀,那也多是光明正大之事,而使毒则不一样了,让人诟病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不是他教会李子柔的初衷,故而,他的不满,显而易见。
“你还像几十年前那般天真”
李子柔冷笑不止,对于野孤子的不满视而不见,数十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变故,对于杀人,有时候,她已经看得很淡漠,有时候,无所不用也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数十年前李家的覆灭,对她而言,无异于天翻地覆,如果李子柔不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如何能够在李家树倒猢狲散之后得以存活,更不用说报仇雪恨。
野孤子倒是说得轻巧,李子柔并没有什么义务跟他述说这几十年来的艰辛,人都是为了生存而变得强大,如同李子柔,为了强大起来,付出了多少,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咱们的恩怨日后再算,我再说一遍,马上让开。”
李子柔眸子森冷,眼见袁尚离她越来越远,野孤子依然如同挡路石般挡在她的面前,脾气本就不好的李子柔已经难掩心中的一腔杀机和怒火。
“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野孤子的回答非常肯定,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子柔与袁尚拼个你死我活,不管是他本人与李子柔的恩怨情仇,还是袁尚与他的关系,这两人在野孤子都有些一席之地,活了一大把年纪,野孤子已经无法像年轻时候那般心肠冷硬了。
说句也许有些虚伪的话,如果非要在袁尚与李子柔两人中做出抉择的话,但凡有有一丝的可能性,野孤子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希望见到袁尚与李子柔拼得你死我活,这话虽然有些过分高尚甚至有些虚伪,却是野孤子这个时候最真挚的想法,他这一生,遇见的人太多太多了,真正能够让他在意的却只有寥寥几个,尤其是年少离家之后,更是无根飘摇了数十年,直到上了年纪之后,这才像普通的老人一样,渴望有一个家,一个牵挂,这就是野孤子情感世界的真实写照,他曾经以为这一生不会再有机会与李子柔见面,更谈不上会预料到李子柔与袁尚的纠葛,故而李子柔的出现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许是注定的,两个已经相识了一个多甲子的老友,却注定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为了让袁尚能够安然无恙,野孤子能做的,也只是略带抱歉地拦下李子柔。
而最后,两人的恩怨,只能越来越沉,这世间最难解的便是恩怨情仇,对于拦下李子柔,野孤子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李子柔的眸子彻底的被冷峻所弥漫,野孤子的不识趣已经彻底惹恼了她。
“别以为我怕了你了。”
李子柔猛然掠起,漆黑如墨的黑色夜行衣,满头的银丝,若不是容颜有些老迈了,还真有些飘然出尘的仙气。
“留下吧。”
野孤子身子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的体力早已恢复了过来,就算是带着创伤,却也不妨碍他的出手,李子柔颇为倚仗的毒术在他这边没多少的效果,单靠武艺而言,野孤子从来便没有怕过谁,哪怕心中对李子柔有愧,决定了事,他就不会犹豫。
更何况,拦下李子柔也算是最佳的选择,即不用担心李子柔再对袁尚出手,也可以保证李子柔在今夜的周全,袁尚的性子,野孤子再清楚不过了,真要被逼急了,杀起人来可不会手软,莫看袁尚差点折在李子柔手上,若是让他清除掉体内的毒素,作为老前辈的李子柔还不一定是袁尚的对手,袁尚是野孤子一手教出来的,别的不说,武艺可是尽得野孤子真传,与李子柔相比尚且是伯仲之间,被逼急了,两者间胜负还不好说,不过,这种不好说的事情野孤子却不希望它发生,恰如前问所说的,他不希望这两人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
野孤子的内劲绵柔悠长,不带任何火气与杀机,他的本意不是对李子柔进行打杀,故而使出了缠字诀,由他出手,李子柔就算再愤怒,也难以短时间内脱身。
有野孤子缠住李子柔,袁尚非常顺利地便脱了身,刚走出十来米,沮鹄与一些中毒不深的亲军早就冲了过来,眼见袁尚脸色有些青白,顿时心中一沉,尤其是沮鹄顿时脸色一白,作为袁尚的亲军统领,袁尚若是出事,整个虎狼烈军的口水就足以将他所淹没,哪怕是沮授亲自出面,也不一定保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