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嫉妒的心,痛的有些麻木。
回到家中,季林钟与阿旭说了两句话便先去洗漱,完了后又在温淑琳的操持下用餐。
“连日费神,小叔吃过后便先去休息一下吧,不管考的如何,身体才是根本。”
“好。”季林钟应下,吃完后当真回了房。
只是当他静下心来躺下,想起答的试卷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纵然他留了余地,但是谁能知晓今世与前世是否会完全一样。要是苏永林没有如他所料高中,那他的这番心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放榜要等到下月月初,若是得中,五月初一还有殿试,是以现下也不是能够闲下来的时候。
殿试分一甲二甲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也就是所谓的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别看都入了殿试,可只有一甲三人才是板上钉钉,可以立马授职的,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二甲三甲则是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上一世,季林钟进士出身,入了翰林院当庶吉士,这一世虽放弃去争那状元,可不代表他仍然想在原地踏步。
考后的这段时期季林钟不在出门,安心在家好好修养了几日,随后闭门研究。
别人是研究学问,而他则是研究圣上的喜好,以及能够在殿试上出现,影响到圣上的内阁大臣们的为官风格,以及目前朝堂上的派系以及站队。
为官之道,本就与与才华心性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天下这么大,出身寒门心性又坚定的天才不知凡几,可有的人仕途走的无比步步坎坷,有的却走的十分顺畅,这些都不是一两日功夫就能够弄清楚做足准备的。
季林钟前世与这些人同朝为官三年,后来外放不到三年便重生了,只能凭借着当时的记忆,将这些大臣们各自的站队给记录下来,以及当年朝堂上发生过的大事。
首当其冲的便是,明年即将发生的皇子贩卖私盐案。此案当时一出震惊朝野,谁能想到当今最受宠的贵妃之子二皇子,竟然敢如此不折手段的敛财?
上一世这案子与他无什关系,后来大理寺也没有查出其他同党,二皇子被罚的很轻,百官不服,陛下喜爱贵妃娘娘非要强行压下此事,也就只得这般作罢了。
可今世却不同,当初从大哥留下的账簿上得到的那份名单,便是一份贩卖私盐的名单,大哥的死纵然与二皇子没有直接关系,那也算间接造成的。
不管如何,他既然知道了便也算是参与到了其中,如何不去将这汪池水搅混。
时光匆匆,四月已至。
今日会试发榜,天还未亮,贡院前发榜处早已围满了层层人群。
前来看榜的举子们无不心中期待,就连季林钟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
发榜处人多手杂又拥挤,如此盛况,温淑琳只得站在最远处,远远的看着。季林钟也难得去与人挤,反正上榜是肯定会上榜的,只是名次问题而已,还不如等白柳挤进去确认。
苏永文今日来的晚,一眼就望见了两人,踱步过来拱手作揖,“季兄,温姑娘。”
温淑琳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心里见着他有丝欢喜,“苏公子。”
季林钟一看到他就觉心烦,但面上却毫无波澜的回了个礼,“苏兄来的不慌不忙,看样子胸有成竹啊。”
苏永文笑了笑,回道:“季兄不也是?”
日头升高,张榜的官差这才从紧闭的贡院大门内出来,发榜处人群涌动,喧哗更胜。
老早就挤在最前头的白柳从上而下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两个相熟的名字,激动的跳起来就往外挤。
温淑琳远远的就瞧见白柳那激动的模样,结果不言而喻,高兴的笑起来朝着季林钟福了福身,“恭贺小叔,看来小叔必是榜上有名了。”
季林钟意料之中的扬了扬唇角,眉梢染上一丝喜悦,“多谢嫂嫂。”
白柳终于挤了出来,激动的大喊,“二爷,中了中了。”
一旁驻足的行人闻言不禁好奇的转过头来,多嘴一问,“第几名?你们二爷第几名?”
白柳十分自豪的扬起脸,“我家二爷第三名。”说完见苏永文也在,又道:“苏公子可巧,我也瞧到你了?”
苏永文问:“第几名?”
温淑琳不禁急问:“第几名?”
两人同时问道,为这相同的反应又相视一笑,没人注意到此时季林钟眼低闪过一丝阴霾。
白柳激动的喊道:“苏公子第一名!”
苏永文莞尔一笑,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金榜题名时,他总算是了了父亲的遗愿,没有辜负家中得期望。
温淑琳看着他,一时激动的不知该作何表示,心底为他开心的同时,却多了一股担忧,她不是没想过他会考上,只是没想到他会考的这般好。
会试第一名,如若殿试不出意外,苏永文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状元不是不好,但这身份仿佛在两人之间的横起了巨大的鸿沟,温淑琳知道他将会有更好的选择。
苏永文仿佛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此处不好说话,只能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温淑琳只觉得心底泛起的不安就那样渐渐消失了,微微一笑,人稍微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