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纤纤放缓了脚步,她进了厨屋,身着纯白道袍、围着黑布围裙的石玉正立在案板前用酒抹肉,屋内饭香夹杂着酒香,闻得人都馋了。大抵是听见了脚步声,石玉抬起脸看向了豆纤纤,绽开了笑,道:“师父来了,猜猜我在做什么?”说罢,他又低下头,仔细抹起了酒。
他神色轻松,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很多情绪涌上了心头,可统统被她按下,豆纤纤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移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提起了一条抹好酒的五花肉,用手抓起了碗里用香料炒好的盐仔细涂抹,边涂边道:“你怎得会做腊肉?”
石玉道:“我带着黑鬃野猪去了趟好食坊,让那里的师父帮忙处理一下,然后将一半的肉换成了钱银,一半的肉带了回来,回来之前向大师父请教了一番。”
石玉道:“锅里这会儿热着肉包子、炖着排骨。是不是闻着特别香?”
豆纤纤弯弯眼睛,道:“嗯。”
石玉道:“不过包子没有那么好看了,可是徒儿有信心,一定是好吃的。”
豆纤纤抿唇笑着,道:“嗯。”
最后一条五花肉也抹好了盐,石玉将它们码放整齐,将炒盐时的香料洒在了上面,道:“好了,等到明天了翻面,一共得五天,师父记得提醒我。”
豆纤纤点点头,道:“好。”
两人洗过了手,豆纤纤走到了锅前,掀开锅盖瞧了瞧,香气扑鼻,不自觉就咽了口水。
石玉拿起放在锅灶边的汤勺舀了些许,吹了吹,递到了豆纤纤的唇边,道:“尝尝。”
豆纤纤抬手扶住了勺柄,喝了一口,仰着脸看他,笑着夸赞道:“手艺不错。”
石玉将勺子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迟疑着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道:“能喝。”
豆纤纤微微蹙眉,道:“你一直没尝?”
石玉又洒了点盐进去,边舀汤边道:“第一口自然是要孝敬师父的。”
如此心虚,这根本就是因为担心不能喝才没喝的吧!算了,徒儿辛苦一场,不计较这些了。豆纤纤伸手接过汤碗往桌前端。石玉掀开另一口锅,往碟子里捞包子。豆纤纤坐在桌前看着他,他是可摘星辰、搅风云的天子骄子,可却也能围着锅灶恬淡生活。
屋外的雨似乎下得小了,一滴滴落在廊下,叮叮咛咛,屋内的光线亮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明媚了。
她看着他晃了神,直到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将一只包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回过神。
大概是因为她一直盯着他看,所以他才以为她还有其他要求,石玉道:“师父,是要喝酒吗?”他起身将案板上的酒壶拎了过来,在茶杯斟满后,递到了豆纤纤的面前,道:“得吃点饭才能喝,不然要胃疼的。”
“嗯。”豆纤纤从不饮酒,可她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刚才盯着他不是因为要喝酒。她的目光移到了包子上,包子包的很用心,花褶均匀,可整体却没有因为这些花褶变得好看,很显然,是面没有发起来。
石玉难为情道:“可能看起来不好看,但吃起来是好吃的。”他一脸期待地等着豆纤纤尝。
虽然是“死面”可毕竟是热包子,他的皮又做的很薄,应该是好吃的。豆纤纤吹了吹,咬了一口,道:“有点咸了,蘸醋应该会更好吃。”
石玉自己夹了一个,迟疑着咬了一口,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眉头微蹙,眼里溢出失落,他道:“不好看,也不好吃。”
豆纤纤劝慰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石玉有点乖的点头,他看向她,甜声道:“师父,以后还是你做饭,我洗锅。”
一颗心被他的可爱化了去,豆纤纤弯弯眼睛,答应道:“好。”
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夕阳一瞬间洒落厨屋,照亮围着锅灶收拾的两人,暖暖的光晕在两人的身上,十分温馨。
石玉打破了宁静,他道:“师父,刚下完雨,又出了太阳,一定有彩虹。”
豆纤纤用干布擦着碗,道:“极有可能。”
石玉道:“去看彩虹吧。”
孩子心性,总是想什么就什么了,天真烂漫。豆纤纤笑着道:“你先去。我把碗擦完就来。”
石玉伸手捏住了她的衣袖,央求道:“师父,一起去。”
豆纤纤放下了碗,道:“好。”
两人站在了院中,扬起脸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彩虹。石玉道:“我知道了,太阳快落了,彩虹一定很低。”
豆纤纤想了想,伸手结了一张法阵,将两人瞬移到了崖边,苍翠青山,一道彩虹架在万仞峰与无名峰之间,山风扬起的衣摆聚了又散,豆纤纤面上端着浅淡的笑,可一颗心却被这点点暧昧搅得不得安宁,分明只饮了半杯,却有些醺醉了。
☆、将彩虹赠你
清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师父,我们将彩虹摘下来吧。”
豆纤纤弯弯眼睛,豪爽道:“好。”她乘风而起,伸手结印,山间的水汽凝华成冰,她召出了食指的戒环,用灵力裹住水汽,将日光锁在了里面,划破指尖,注入一滴灵血,抬手,一把彩虹弓落在了手中,她转身看向了石玉,举起弓箭,拉动七彩的弓弦,一柄七彩流光箭射向石玉。
山风悠悠,夕阳艳艳,七彩流光箭化作七彩眉勒环住了石玉,他原本用于束发的绿色发带,两只飘脚沿着两鬓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