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忍不住道:&ldo;她是个女子。&rdo;一个男子进入女子闺房,本就有些不合适,更何况孙秀青以为叶孤弦是个女人,举止难免亲密越界,庄主认为自己还没有大度到能容忍这种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的事情。
白弦自信道:&ldo;放心,我不会被她发现的。&rdo;
西门吹雪:&ldo;……&rdo;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宫九好似刚刚回过神来,极力劝阻道:&ldo;对啊阿弦,你会被她占便宜的!&rdo;
西门吹雪:&ldo;……&rdo;
☆、义兄弟
也许是名字里有个&ldo;青&rdo;字,孙秀青对于青色总有种独特的喜爱,她是个热情的姑娘,心中似乎总有种火焰在燃烧不息,但在冬日的万梅山庄,她的心仿佛也被这寒冷冰封。
侍女佩环为她拢了拢外衣,轻声劝道:&ldo;夫人,外面风大,还是进屋歇着吧。&rdo;
万梅山庄来了客人,孙秀青也已听闻,她执拗地站在门前等待着,直到瞧见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缓缓而来。
天边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生于天上的洁白雪花终究也要飘零人间,无力摆脱这残酷的命运。而那抹翠绿就恍若划破命运的一线生机,从视线的尽头款款而来。
&ldo;她&rdo;无可挑剔的面容上带着抹优雅端庄的笑容,不再是上次见面时那种少年的容姿,恢复了女子的装扮,叶孤弦显得更是完美无缺,如诗如画,漫天雪花经过&ldo;她&rdo;的身旁时,都仿佛留恋般微微停顿。
白弦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着孙秀青,柔声道:&ldo;你胖了。&rdo;
怀孕的女人总是会胖的,这本是句普通的话语,孙秀青却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水。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自己的委屈全都融入了泪水中,轻轻将侧脸靠近叶孤弦怀中,寻找着体温的抚慰。
闺房的大门已合上。
被玉罗刹拉来远远围观的西门吹雪和宫九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只有玉罗刹还是笑眯眯的,乐见其成道:&ldo;这段时日阿雪和我在一起,的确忽视夫人了,怀有身孕最忌心中烦忧难解,不如让他们俩好好聊聊吧。&rdo;
其实在玉罗刹没有来到万梅山庄的时候,西门吹雪也是这样和夫人相处的,孙秀青也早已习惯丈夫的态度,可有了日日粘着庄主的红玉一对比,差距便已很明显了。
宫九黑着脸道:&ldo;不知离庄上的饭点还有多久?&rdo;
玉罗刹道:&ldo;一个时辰。&rdo;
九公子微眯起眼,威胁道:&ldo;不如今日厨房走水,我们立即动身去饭馆如何?&rdo;
玉罗刹微笑道:&ldo;储存的食材充足,两个时辰后还是能吃上饭的。&rdo;他略作停顿,若有所指道:&ldo;不过若是某个人大显身手,说不定是可以早些吃上饭的。&rdo;
宫九垂眸,若有所思。知晓他厨艺且还活着的人除了在花家的小妹和花满楼,就只有陆小凤和白弦了。陆小凤麻烦缠身,白弦若要传讯只需知会十一……他的眼前浮现出在厅堂之时的情境,四个杯子,两杯是琥珀色的茶,两杯是青碧色的酒。若做出这般安排的不是西门吹雪,那么事情就有趣了。他凝视着玉罗刹,道:&ldo;红玉这是何意?&rdo;
一株早开的梅在冬风中摇晃着落下片花瓣,玉罗刹眸子明亮,悠然的嗓音似乎紧贴着宫九的耳畔响起:&ldo;你难道还不明白?&rdo;
传音入密这门功夫,传说中唯有破碎虚空者方能做到,即便夸张,但在江湖上能够掌握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宫九眸色渐深,凝视着玉罗刹蛊惑的面容,笑容肆意。宫九以为白弦吃软不吃硬,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再强的武力和压迫,也不能使他低头,无奈而为后,必然是隐忍的蛰伏。
这是双狼一样的眼睛,蕴藏着坚定和残忍,却又如斯清澈。玉罗刹对着这双眼,微微而笑,然后就有个淡淡的声音在宫九耳边响起,如同惊雷:&ldo;父母之命,媒灼之言。&rdo;
屋子里已燃上地龙,暖烘烘的空气中偶有丝窗外的冷风划过,也被熏得温暖许多。在燃着炭火的房间里,自是需要空气流通的。碧色的纱帐轻轻飘摇,柔软的大床中孙秀青已然沉睡,嘴角轻勾,眼角却依稀有泪。白弦细致地帮她掖好被角,淡淡吩咐:&ldo;好好照顾夫人。&rdo;
侍女环佩前所未有地恭敬道:&ldo;是。&rdo;
天幕低垂,院子里的梅树在黯淡的天光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夜色层层叠叠漫卷而上,合着幽幽的梅香,细细研开了。白衣人负手立于院中,白衣如雪,背上却不见了那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万物皆可为剑,手中又何需有剑?
白弦的脸上带着种喜悦,道:&ldo;看来你与家兄一战后,剑法又精进了一层。&rdo;
西门吹雪瞧着他,眼中闪烁着种愉快的光芒,道:&ldo;我近日,一直在尝试驾驭另一种剑意。&rdo;
白弦道:&ldo;我可帮得上什么忙?&rdo;
西门吹雪摇摇头。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陆小凤曾经说过,西门吹雪这个人,本是谁也学不来的,即便学会他的剑法,学着他吹剑上的血,也学不会他那种寂寞。远山上冰雪般寒冷的寂寞,冬夜里流星般孤独的寂寞。他从不求人,也不理别人的请求,他每年只出门四次,去杀背信弃义之人,他的生命中似乎只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