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越前的手紧紧抓着自己,指尖已深陷入肌肤掐得生痛,宗像就这麽抱着他,手掌抚着他削瘦的脊背沉默着。许久许久之后,等越前稍微平静点了,他低头望着被泪意染红的猫眼,轻轻叹了口气道:&ldo;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动辞去王位,那样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消失。不过……&rdo;
&ldo;不过什麽?&rdo;疑问脱口而出之后,越前立即抿紧了嘴唇,因爲他已经猜到宗像要说什麽了。那个人是不会辞去王位的,至少在现阶段不会。因爲那个人,那个对氏族羁绊看得比谁都重要的人,是一定要留着这份力量去爲十束报仇的,任何人劝都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往死路上走了吗?
&ldo;越前。&rdo;看着突然黯淡下去,甚至涌动出绝望的猫眼,宗像咬了咬牙,哑声道:&ldo;你已经看到王权爆发所带来的后果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选择。如果周防再执迷不悟的话,那麽在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他。这与私人恩怨无关,请你理解。&rdo;如果可以,他不想说出这麽残酷的话,但他相信眼前这个聪明孩子是懂他的意思的。
&ldo;不,一定还有办法的。&rdo;在接受了现实之后,越前显得异样平静,缓缓放下抓住宗像的手。低头默默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问:&ldo;如果在尊力量失控之前抓住杀人凶手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rdo;
眉心微微一蹙,宗像抬手拭去越前眼角挂着的一滴晶莹,低低叹了口气,道:&ldo;哪有那麽简单,先不说我目前所有掌握的证据都直指另一位王权者,就算我抓到了他,周防肯定是要动手的。能够杀死王的,只有王,但弑王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现在的状况承受不起这样的负担,一定会暴走。&rdo;
从宗像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希望,越前用力摇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道:&ldo;那就是还有回转的余地。&rdo;说到这里,他眉心一蹙,用力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望着宗像道:&ldo;宗像先生,不,青王,我可以请求你吗?请你帮忙找出杀死十束先生的凶手,无论什麽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只要能让尊不死,什麽都可以!&rdo;
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纤弱,却有着坚定眼神的少年,宗像在那一瞬间有些许恍惚,不由自主的抬手轻轻抚摸他精致的面孔。他很想答应,但话到嘴边时却变了语气,淡淡的道:&ldo;是吗?如果我要离开周防尊来scepter4,留在我身边,你也愿意吗?&rdo;
王权者与王权者之间从来就不可能是亲密的战友关系,意气相争乃至死斗都是正常的,而他一向是个计较付出与回报的人。更何况,凭什麽要他尽心尽力,周防尊却在牢房里呼呼大睡,最后还能把眼前这孩子拥入怀中?他看着不爽!
听了宗像的话,再看着那双突然就冷淡下去的眼,越前脸色变了变,把嘴唇抿得泛白。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轻轻点点头,道:&ldo;我答应你,但我也有要求。我留在你身边,但不加入scepter4。另外,调查凶手的事,我也要参加。&rdo;
&ldo;那就这麽说定了,等下你就跟我回去,不用再回吠舞罗了。&rdo;没有忽略琥珀色的猫眼里飞闪过的那抹凄惶,宗像忍了忍,道:&ldo;我答应过你的,带你来这里之后就让你去见周防,现在就走吧。&rdo;
宗像信守了他的承诺,在将越前带回scepter4之后便直接带他去见了周防。周防仍像往常一样面朝里安安静静的侧躺在简单狭小的床铺上,而看他大冬天的也就穿了件单薄的t恤,越前虽然知道他是赤王体质幷不会寒冷,可心里依然有点难受。不过相比难受,之前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不爽终于在此刻爆发了,也不管宗象是不是已经走远,他大步冲上去对着那宽阔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拳。
&ldo;啧!&rdo;好眠被扰,周防有些不耐烦的低咒了一声,挠着凌乱的红发慢慢转过身,在看到怒气冲冲的猫眼之后微微一楞,皱眉道:&ldo;你怎麽来了?&rdo;
&ldo;我怎麽就不能来了?你以爲没你在我就不能想办法进来了吗?&rdo;恨恨瞪视着周防,在看到他手上和脚上粗重的铁炼时,越前的火更大了,伸手用力撕扯着铁炼,嘴里骂骂咧咧的低吼道:&ldo;你好歹也是一位王权者,这样子不丢脸吗?&rdo;
被越前骂得有点哭笑不得,又怕他乱用力气会伤到哪里,周防只得紧紧捉住他的手把他拉坐在身边,也不吭声便对着抿得泛白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好多天不见他了,想得有点抓狂,此时见了自然要先平复一下。
就在被周防吻住的同时,越前也抬手抱住他的头,不甘示弱的吻了回去。两个人就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搏力,唇舌放肆纠缠着,谁也不肯让步,就算呼吸困难了也只是稍微松开换口气,紧接着又吻到了一起。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结束时越前的唇已红艶如血,微微肿起。轻轻舔着有些生疼的嘴唇,越前皱着眉,低声嚅嗫着抱怨道:&ldo;就知道咬人,像狗一样。&rdo;
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周防双手不便,用前额蹭了蹭越前的脸,一脸轻松的把头放在他腿上,仰躺下来。而盯着这张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脸,越前完全看不出他是否真处于力量失控的边缘,有些困惑了。细细的看了周防许久,他开口道:&ldo;宗像先生说你的威斯曼偏差值已接近极限了,是怕暴走才主动进来的,是这样吗?&rdo;
&ldo;他跟你说的?&rdo;赤红的瞳微微一眯,周防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突然抬起手在越前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皱眉道:&ldo;你傻啊,他跟你说什麽你就信什麽?&rdo;
&ldo;哎?&rdo;被周防狠戳了一下,越前楞了楞,揉着被戳到的地方低头嘟哝道:&ldo;那你爲什麽愿意被他抓了,还被关在这里?越狱你不懂吗?住在这里有家里舒服吗?&rdo;
&ldo;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在别人的地盘怂恿我越狱?&rdo;好笑又无奈的望着正琢磨算计的猫眼,周防轻叹了口气,坐起身把越前拢在怀里,凑到他耳畔低声道:&ldo;无色之王的目的不是十束而是我,我不露面他一定会有所动作,我在等他上钩。&rdo;
听周防一句话就解释了全部,越前疑惑的看了看他,道:&ldo;就这麽简单?&rdo;
&ldo;没你想那麽复杂就是了。&rdo;淡淡的应了一句,周防在小巧精致的耳垂上磨了磨牙,发出一声不悦的轻哼:&ldo;知道了就乖乖回去,别一天到晚和宗像那家伙混在一起,小心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rdo;
转脸默默望着周防,见他一副不想再谈了样子,越前张了张嘴但什麽也没说。弯腰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塞到周防手里,他沉默一会儿轻声道:&ldo;既然你是要调查无色之王,那麽我也要参加,你不准阻止我。&rdo;
喝了口酒,周防想了想没有拒绝,因爲他清楚拒绝了也没用,这倔强的小孩仍会一意孤行。&ldo;那就跟着草剃,小心一点。好了,回去吧。&rdo;
&ldo;嗯,我回去了。&rdo;慢慢站起身,越前仍盯着慵懒的赤瞳,眼底带着一丝不舍。突然伸出手捧住周防的脸,凑过去用力咬了一口薄抿的嘴唇,哑声道:&ldo;别骗我,尊。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替十束先生报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