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舒听出意思,附和道:“护国将军本就是陛下的人,是陛下的侍奉,当初也是陛下见他心怡京都一户普通人家的商家小姐,是个好控制的人而培养出来。”
“的确是陛下给了护国将军机会,让他从奴才的身份功高至上成为将军,手握大权。娶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慕容舒说着,微微动容,最后却都化作一抹诡异的笑,“让臣妾都羡慕不已的一家人,最后不也没逃过陛下的权衡?”
“当年谁不赞叹陛下与护国将军的君臣关系?”慕容舒道:“英雄不问出处,就连护国将军的儿子,都是陛下在护国将军征战之际,给赐的名!”
“江知佑。”
“这孩子诞生之际,护国将军正在战场上杀敌,陛下当初是怎么想的?”慕容舒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不过是借此告诉护国将军,这个孩子能出生,可以出生,是陛下你的庇佑,要知佑!”
“待护国将军再次征战之际,陛下为稳他心,便要将安黎许配下嫁。”慕容舒笑道:“安黎的性子是被陛下惯出来的,可却并不无理取闹。她屏礼前如此反感与江知佑成亲,在她身边伺候的奴才,陛下又为此在暗中出了几分力?”
“朕…宴……就……”齐谨元自是比谁都知晓自己身子骨的大势将去,吃力的吐露着心声,“看……知……待…安……心……”
“不…然,他……活…不…过……十八。”
慕容舒低低笑出声来,她和齐谨元多年夫妻,推测一二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正因如此,越发哀而不已。
“是啊,安黎毕竟是陛下的女儿。”慕容舒拭干眼角的一滴泪,“当年宴席之上,江知佑年幼,正是单纯时候,远远的就连臣妾都觉得,那小的孩子,看安黎怎会是那般眼神。”
“陛下看到了,自然心里比谁的清楚。护国将军逝去后,若是陛下想,江知佑的确,绝对活不过十八。”
“可不也是他身子骨不佳,并不上朝,与武将更是少有来往的缘由?”
“以上种种,陛下待安黎的婚事,迟疑至今。虽然并未真要江知佑的命,可也并不期望他们和睦。”慕容舒起身,看向齐谨元,“不然臣妾何苦年年给安黎换一批服侍的人,现在她身边服侍的人都没个心腹?”
齐谨元看着慕容舒,神情颇为愧疚。慕容舒却是笑,“陛下临终之际,何苦作出这般神情。臣妾的确怨恨陛下,安黎是陛下的女儿,不在期待内长大的女儿,陛下都能迟疑一二。当初便是这金銮殿,陛下不顾一切坐上这个位置,可有迟疑过?”
“既然都将陛下带到金銮殿了,臣妾怎能不让陛下想起来,当初金銮殿一门之隔,晄儿在门外被挟,陛下直直的走进金銮殿登基,置晄儿于不顾?”慕容舒浑身的气息也颓废下来,念道,“当年宫变,所有人都安然无事,偏偏最是清廉的御河大人,被群臣逼死。”
“御河大人便是死在太过清廉。”慕容舒嘲讽道:“当年为何宫变?不就是先皇传位于怀西王之际,说世袭百官之弊,大意妄想怀西王继位后,渐渐清空整个朝堂?”
“若非如此,群臣怎会拥护陛下登基?”慕容舒说着,神情貌似回到了十几年前,“毕竟怀西王若一上位,百官数千人,贪污国库,以权谋私的各数罪名,都不够被抄家千万次!”“群臣都有被帝王捏在手中的把柄,惶恐不已。”慕容舒的语话中,透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可这个帝王即将驾崩,只要帝王和他所选的人不在了,一切就可以当做并未发生,不是么?”
“所以后来登基的是陛下你。”慕容舒看着齐谨元,直视而问,“这一切都有缘由的,臣妾也不去想世袭百官之事是谁透露给群臣的,只是至今都想不清楚一件事,还望陛下能解惑一二。”
“臣妾与陛下的长子,如今怎会变成御河大人的独子?御河大人的儿子,又是为何会成为如今锦国的废太子?”齐谨元的身子绷直,慕容舒看到,轻笑的双眼渐泛出泪花,“当年臣妾信陛下的措辞,此是为了保护长子之举,因为陛下的帝位并不稳定!可如今陛下都快驾崩了,我们的长子还跟我等毫无关系!如今什么都说破了,臣妾想问陛下这个问题,已然十多年了。”
“是,待花笙长大,他并不情愿回宫复位。可陛下听到花笙的意愿,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慕容舒道:“先皇唯一夸赞过的,便是晄儿,说若不年幼,最是治国之才的苗子。陛下是不是因此,在晄儿被截走之际,恍若幻听,听之任之?”
齐谨元瘫坐在龙椅上,默不作声。
“尤还记得陛下当初登基之际,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臣妾和晄儿,可我何曾需要你权势滔天,何曾需要你万人之上,又何曾需要你置晄儿不顾…至今不能相认……”慕容舒说的淡然,语气尽是失望透顶,“花侍郎多年前在御书房一跪两天,跪的是什么陛下不知道么?跪的是血脉之情,倾数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