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哟!”
“啊——,上来啦!”我一口气爬上堤坝,兴奋得手舞足蹈,爷爷掏出小手
绢,轻轻地擦抹着我汗淋淋的额头,他指着脚下滔滔的河水,感慨万分地对我说
道:“大孙子,这,就是辽河!”
“哦,”我拉着爷爷的手,默默地伫立在高高的堤坝上,秋风徐徐袭来,热
情有加地翻卷着我的发际,不拘小节地拥抱着我的身体,大大咧咧地吹拂着我的
面庞。我理了理散乱的黑发,微微低垂下头,脚下茂密的草丛沙沙作响,充满深
情地冲我摇头摆尾:来啦,你终于来啦,你知道么,你的根,在这里,在这条静
静流淌着的辽河畔。
凉意丝丝的秋风从我的身旁一闪而过,无情地冲击着脚下缓缓流淌着的辽河
水,泛起微微的涟猗,伴随着呼啸而来的柳树枝声,奏响起一曲舒宛悠长、深遂
如歌的行板,听得我胸襟荡漾,禁不住怆然欲泪:啊——,辽河,辽河,没有华
丽艳美的容貌,没有矫揉造作的妩媚之态,你是那么的纯朴,你是那么的深沉,
在油彩浓郁的秋色之中,无怨无悔地流向苍凉的远方,哗哗哗地、如泣如述地感
叹着人世间的苍海桑田、悲欢离合、世态炎凉。
……
2
“啊——,”爷爷扶着我的肩膀,指着缓缓流淌着的辽河说道:“大孙子,
往那边走,就是辽阳,……”
“哦,”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爷爷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往这边走,就是
鞍山!”
“那,”我指了指辽河的正前方:“爷爷,往那呢?”
“沈阳!”爷爷答道:“往那,是沈阳,再往北,就是边外了!”
“边外?”我迷茫地望着爷爷,心里感到很是困惑:边外?什么是边外,在
家里,我经常听大人提及:关内,关外的,我稀里糊涂地记得,我家住在关外!
怎么,到了爷爷家,到了辽河边,又莫名其妙地弄出来个边外来:“边外,爷爷,
什么是边外啊!”
“就是,就是,”爷爷含糊其词地答道:“就是,就是,就是你们家那,你
爸爸现在住的地方,就是边外,……”爷爷拽出雪亮的镰刀:“好啦,大孙子,
你自己玩去吧,爷爷该割猪草了。”
“大侄,”我正站在堤坝上,望着滔滔而去的辽河水,长久地发呆,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