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两个现世报,净给我丢人现眼啊!”说完,姥爷顺手拣起一根破锹把,
怒气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对着两个满地翻滚的儿子,拼命地抡打起来:“我让你
们打,我让你们打,”
“哎哟,”
“啊呀,”
两个儿子终于停止了撕打,纷纷抱着被姥爷打肿的脑袋,闪到一边,老姨站
在屋子中央,一会指指大舅,一会又点点老舅,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我无法完
全听懂的话。
结束了可笑的武斗,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姥爷、姥姥、大舅、老舅、老姨,
各自扯着嗓子,拼命地叫喊着、争执着,屋子里的吵声,甚至压过了农具厂的噪
音,那剌耳的吵声,简直能把房顶厚重的灰瓦掀翻下来。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扒着窗台,偷偷地往屋子里张望着。正在机关枪
发射的老姨,突然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庞非常意外地对准了我,那柔顺的目光恰
好与我惊魂未定的目光对焦在一起,老姨喜出望外地呼唤起来:“陆陆,陆陆,
大外甥!”老姨兴冲冲地跑出屋子,一把拽住我的小手,亲切地问候道:“陆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老姨,”我喃喃地嘀咕道:“我,已经改名了!”
“哦,改名了,嘻嘻,真有意思,谁给你改的啊?”
“奶奶,是奶奶给改的,老姨,我现在叫小力了!”
“嘿嘿,小力?嗯,挺不错的名字,小力,到老姨家玩几天去吧!”
“这,”我迟疑起来,姥姥家已经让我倍感陌生,尤其目赌到这场突如其来
的,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亲兄弟之间的恶战之后,看到两个舅舅,丝毫不讲手足
之情地撕打在一起,我差点没窒息而死。老姨家,又会是一种什么景像呢?一看
到老姨,我便想起那个输掉房子的老姨父,我实在不愿意到一个赌徒家里去作客。
见我不置可否,老姨蹲下身来,殷勤地整理一番我的纽扣,然后,抱住我的脸,
吧嗒,亲了一口:“小力,走,到老姨玩几天去,小力是个好孩子,老姨好想你
哦!”
我只好跟着老姨,茫然地走出战火未散的姥姥家,来到熙熙嚷嚷的街路上,
我悄声问老姨道:“老姨,你家在哪啊?”
“不远,”老姨指着街路的尽头说道:“走到大街的最北端,再绕过一个大
水坑,就到老姨家了!”
说完,老姨拉起我的手,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街路
的尽头。小镇虽然喧哗不已,面积却小得可怜,没走出十分钟,我和老姨便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