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粗壮的手膊死死地抱住老姨的细腿:“小燕,我不对,我错了,我错了,
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燕,我,不能没有你啊!”
“呜呜呜,呜呜呜,”老姨再次捂住泪水涟涟的面颊,更加悲痛地抽涕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23
随着春节的日益临近,天气愈加寒冷起来,茫芒大地笼罩在几近凝固的空气
之中,那呆板的、绝望的表情,恰似一具僵挺的死尸,包裹着惨白的尸布。
挂满厚重霜花的窗外,时而传来阵阵有气无力的鞭炮声,不知好歹的小淘气
包们,捧着自制的、极其粗劣的冰车,叽叽喳喳地在结着坚冰的、尤如镜面般光
滑的公路上,翻上滚下,小脸蛋冻得酷似毛猴子的红屁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爷爷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干枯的病脸好像可怕的烧纸,一片惨黄,且粗糙
无比,没有一丝水分,干干巴巴的紧贴在早已腐朽的柴骨上,稍稍触动,便会哗
哗哗地龟裂开来。爷爷眨巴着无神的昏眼,渴涩的喉咙管活像灶台旁的风箱,伴
随着艰难的呼吸,发出咕噜咕噜地哀鸣,继尔便咳咳咳、咳咳咳地剧烈折腾一番,
脑袋耷拉在炕沿处,嘴巴里倾吐着赅人的污血:“完了,完了,”爷爷艰难地、
但却是郑重地宣告自己的死亡:“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爹——,”爸爸泪眼汪汪地守候在爷爷的身旁,嘀咕着毫无实际意义的话
:“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爹,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不能死,……”
“算了吧,”爷爷非常肯定地说道:“大小子,算了吧,别说没用的啦,你
爹,看来是挺不过年关啦,阎王爷已经托梦,给我下了贴子,头年,我必须到阴
间报名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爷爷用手巾抹了抹嘴角的血水,突
然将魔鬼般的面颊转向了我:“大孙子,快,到爷爷这来!”
“哎,”我正无忧无虑地在土炕上翻着跟头,听到爷爷的呼唤,我嗖地翻到
爷爷的身旁,由于用力过猛,一支脚不慎撞击到爷爷的病体上,爷爷微微抖动一
下,爸爸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小兔崽子,总也没正形,看把爷爷踢的!”
“你少说两句,”爷爷没好气地训斥着爸爸:“孩子懂得个什么,孩子不淘
气,不成小傻子啦,大孙子,”爷爷干柴般的手掌,充满深情地握住我,死亡般
可怕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我:“大孙子,爷爷要死了,记住爷爷的话,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