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奶奶屄对我的长枪剌垂涎三尺:“借我玩玩吧,哥们,行不,借
我玩玩吧,我请你下馆子!”
“走,”我舍不得将心爱的长枪剌借给奶奶屄玩,可又不好彻底回绝他,于
是,我将长枪剌塞在衣服里,冲着奶奶屄建议道:“走,到动物园的树林里,玩
去!”
“走,”奶奶屄兴冲冲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溜烟地跑进空旷的动物园里。
动物园里到处是一片出奇的宁静,鸟儿伫立在松柏枝头,幸福地唱着情歌;
河畔水洼里的青蛙,懒懒散散地嘟嘟哝哝;可爱的花蝴蝶极不安份地在草尖、树
丛上东游西荡;惹事生非的红蜻蜒满树林子嗡嗡乱叫着;炽热的阳光,无所顾岂
地灼烤着大地,宽阔的河面泛着让人眩目的白光;参天的松柏,安祥地耸立着,
茂密的枝头相互爱抚着,发出沙沙的、悦耳的声响。
“哇——,哇——,……”
突然,在松林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婴的涕鸣声,那尖细的、凄凉的泣号,
好似刚刚坠地来到人间的小绵羊在嘤嘤地呼唤。我将长枪剌塞到奶奶屄的手里,
循声走过去,在松林边,一个大约刚满周岁的男婴赤着双脚匍匐在地,脏兮兮的
小脸蛋上,布满了泪水、口液和鼻涕,身后系着一条细长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
扎在直径比我的腰还要粗大的松树杆上。
“他,是谁啊?”我自问道,快步如飞地跑向小男婴,我首先解开男婴身上
的麻绳,奶奶屄突然惊呼道:“哥们,你看,”奶奶屄递过一张小纸片:“这是
我在树底下发现的,你看,上面写着什么!”
“哦,”我接过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乍看起来,不免
有些缭草,但细读下来,立刻感到笔锋流畅、行文规范,绝非出自凡人之手:
“尊敬的革命小将、亲爱的同志们: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
“嗨嗨,”奶奶屄推了推我:“哥们,别他妈的念了,我知道了,他妈妈跳
河自杀了,哥们,他,怎么办啊,放在这里,不得饿死啊?”
“是啊,”我将尚未读完的纸片,胡乱塞进裤兜,不假思索地抱起哭涕不止
的男婴:“奶奶屄,快走,把他送到学校去!”
“哎,好的,哥们,”奶奶屄挥了挥手中的长枪剌:“这玩意呢,怎么办啊,
总不能也带到学校去吧,校长看见了,不得收拾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