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姿容俊美,打马御街头,倚楼红袖招的姑娘不计其数,未及弱冠登门提亲之人差点踏破公主府的大门,父皇、母后为着他的婚事隔段日子便在宫中举办茶花会物色适婚的名门闺秀,奈何他总能温和有礼的婉拒,明明是世家公子偏偏活得吃斋念佛的苦行僧,不近女色清心寡欲。
沈淮眸中的嫌弃一闪即逝:&ldo;我不喜欢。&rdo;
李豫摇了摇折扇:&ldo;即便你喜欢也没什么,总比现在与情爱一事无痛无觉的强,我告诉你这男欢女爱之事非亲身所感不能体会其销魂处万一。&rdo;
他蓦然问道:&ldo;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北晋。&rdo;
&ldo;四月二十二是姑母的生辰,我们总要提前赶回去,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便启程回去吧。
三郡换防西秦必定趁虚而入,我们总要带着合谈书回去父皇才好下旨定夺。&rdo;
沈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ldo;子由,你先回沅江楼,我有要事厄待处理。&rdo;
&ldo;什么事情?&rdo;在李豫眼中沈淮口中的要事必然关乎社稷之安危。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待我想清楚必如实相告。&rdo;
李豫没有再问,目送他渐渐远去,合上折扇敲了敲掌心,如此良辰美景若有美人相伴岂不快哉?
入夜的红袖招远比白日要喧闹的多,沈淮向老鸨说明来意之后便被请去了二楼,他推开房门,里面烛光很暗,幔帐低垂,若有似无的暖香熏得人昏昏欲睡,慕玖半眯着眼睛手中拿着一个酒坛慵懒的躺在软榻上,领口微敞露出一点清瘦的锁骨。
沈淮俯身夺过她手中的酒坛皱眉道:&ldo;你喝了多少酒?&rdo;
慕玖醉眼迷离的望着他,伸手便勾住了他的脖子,沈淮一个不妨顺势整个人便倒在了她的脖颈处,浓烈的酒气夹杂着清苦的草药香充斥着所有嗅觉。
她勾了勾唇角胡乱摸摸他的头贴着他的耳际道:&ldo;美人,不怕,我好好疼疼你。&rdo;
她的呼吸淡淡打在他的耳侧,沙哑的声音宛若上好的美酒一般惑人心神,沈淮心头无名火起,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究竟与多少人耳鬓厮磨?
他动了动身子反被她更紧的箍在怀中,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摩挲着他的嘴角笑道:&ldo;美人,你可真好看。&rdo;
两人距离极近,沈淮心下一动盯着她疏淡的眉眼,浅色的薄唇,声音沙哑暗沉:&ldo;你知道我是谁吗?&rdo;
慕玖抬起眼皮似乎是想努力分辨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她豁然松开揽在他脖颈上的手,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心:&ldo;头疼。&rdo;
借着烛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手腕处的一圈淤青,可见下手力道之重,沈淮轻轻托起她的手低叹道:&ldo;怎么不知道上药?不疼吗?&rdo;
慕玖难受的皱眉,水润的眼睛挑了挑:&ldo;美人吹吹便不疼了?&rdo;
沈淮摇头轻笑还是依她所言轻轻吹了吹,她手掌很小,手腕纤细,若非手心有一层厚厚的硬茧真像女子抚琴下棋的手,慕玖含糊道:&ldo;水……&rdo;
沈淮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略一俯身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他并不抵触他的亲近,甚至无意识的想去亲近他,想……想把他占为己有。
他被脑中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慕玖额上的温度有些不正常,沈淮起身伸手拭了拭她的脖颈处,忧心忡忡的把她从软榻上扶了起来,怎么又起烧了?
他拭了拭案几上的茶壶,略有余温,抬手倒了一杯喂到了她的唇边,慕玖喉头干痒咳嗽了几声两口饮尽嘟囔道:&ldo;还要。&rdo;
她语调上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沈淮呼吸紊乱,喉结动了动又给她倒了一杯温茶,隔着单薄的衣衫她身上的灼热的温度让他身体中涌起一种难耐的欲望,很陌生的感觉。
慕玖咬着杯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杯壁上的水渍,沈淮轻声道:&ldo;乖,别咬。&rdo;
她听话的松开了口遁着浅淡的木叶清香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宛若一只撒娇的小猫安静乖觉,沈淮理了理她额前散落的发,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了碰她的嘴角。
她眸光水润,薄唇微张,舌尖轻轻略过他的指尖无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沈淮身体一僵,那种柔软酥麻的触感迅速传遍四肢百骸让他无所适从。
沈淮迟疑片刻把她打横抱起出了房门,锦瑟端着盛着温水的青铜盆愕然的看着缩在他怀中的慕玖道:&ldo;将军喝醉了,今晚便宿在此处吧。&rdo;
&ldo;他一个人睡不惯,我带他回去了。&rdo;
☆、第二十四章
沈淮把慕玖带回了沅江楼,以前不察现在才恍然发现即便在睡梦之中她眉头也是紧锁着的,他大拇指轻抚着她的眉心,心头不可抑制的有些抽疼。
北晋的战神,南诏的鬼将,没人比他更能切身体会到累累功勋之下是怎样的血雨厮杀刀剑磨砺,私心里他真不希望他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九将军,这样单薄的身躯在内乱重重的南诏杀出一条血路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不然何至于身上会有草药的清苦味。
他性子执拗,从不为自己考虑,哪怕受了伤也只会硬生生忍过去,他从不说疼,可人都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疼呢?
慕玖身体抽搐了一下,脊背弓起蜷缩成一团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沈淮赶忙伸手去掰她紧攥的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有几道淡淡的血印,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道:&ldo;慕玖?是不是做噩梦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