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雨道:&ot;我这样做法,可不是为你,你也不要以为我和那些女孩子一样,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ot;展梦白冷冷道:&ot;在下不敢。&ot;
萧飞雨在心底幽幽叹息了一声,口中却也冷冷道:&ot;我只是为了三阿姨,我不愿她有个不……&ot;展梦白大怒道:&ot;三阿姨!三阿姨是你什么人?我母亲的事,自有展家人管,不用你萧家人多事。&ot;萧飞雨亦自大声道:&ot;不错,三阿姨是你母亲,你也该为地想想,你这样的武功,能复仇么?能见人么?&ot;展梦白道:&ot;来历不正的武功,我却不愿去学它!&ot;萧飞雨冷笑道:&ot;不错,你只会逞英雄,逞骨气,表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屑求人,但你知要想学武,难道还想人来求你么?我带你回到谷中,让你学成武功,难道有什么不好,难道对不起你?&ot;展梦白呆了半晌,转过目光,望着沉睡的宫伶伶,再也不看萧飞雨一眼,心头却像是山岳般沉重。
萧飞雨望着他褴褛的衣衫,憔悴的面容,以及那一双眼睛中深藏着的悲哀与情感,坚毅和决心……
一时之间,她心里也不知是爱?是怜?是悲?是敬?只觉无论这少年是呆子抑或是英雄?他的确是自己一生中仅见着的一个男子汉!她但愿能对他好些,更希望他对自己好些。
唉!少女的心事,有多么繁复!
阴暗的底舱下,方逸咬牙切齿,暗忖道:&ot;我千方百计,都学不到武功,这小子却推三推四,他是什么东西?有那点比我强?&ot;把牙齿咬得吱吱的响,听到萧飞雨怒骂之声,嘴角才露出一点笑容。
只听力辛附在他耳畔,道:&ot;你笑什么?&ot;
方逸压低声音,道:&ot;我笑姓展的自作多情……&ot;方辛冷笑道:&ot;萧丫头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早已爱上了姓展的,十个女人之中,有九个都喜欢脾气臭,骨头硬的男人,你笑什么?现在她已说动了姓展的,姓展的就要随她回谷练武了。&ot;方逸咬牙暗骂道:&ot;贱丫头,贱丫头……&ot;目光一扫,抄起了角落问的一把斧头,就要将船底凿破。
方辛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怒骂道:&ot;蠢猪!你要作什么?&ot;他虽是怒骂,但声音还是个如蚊鸣。
方逸道:&ot;把船沉了,淹死他两个狗男女。&ot;
方辛道:&ot;说你是蠢猪,就是蠢猪,上面的人,都是活宝,弄死了他们,就不值钱了。&ot;方逸道:&ot;怎么?不弄死,看他们快活!&ot;
方辛道:&ot;你看,那是什么?&ot;
方逸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船板之上,微微有一点裂隙,露出一点天光,方逸道:
&ot;是什么?左右不过是个洞洞。&ot;
方辛又笑又恼,自怀中取出一只制作得极其精巧的铜鹤,轻轻道:&ot;等他们歇了,自那里吹些上去,只要他们嗅到一点,嘿嘿,那女的就可任凭你摆布了,再逼出白布旗的下落……&ot;方逸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ot;是极,是……&ot;方辛突地一把掩住他的嘴,轻道:&ot;禁声!&ot;
只听舱板上起了一阵脚步声,走来走去,突地停在底舱的入口处,方辛父子心里一跳然后,又听到萧飞雨道:&ot;你要做什么?&ot;展梦白的声音道:&ot;下去休息。&ot;舱板开了一线,方氏父子暗中大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
幸好那船娘大叫起来:&ot;下面去不得的!&ot;一阵沉重步履声奔来,舱板&ot;噗&ot;地一声,又关上了。
方氏父子对望一眼,暗中透了口气,只听萧飞雨道:&ot;你要睡就在上面睡好了,我不睡。&ot;方逸恨恨骂道:&ot;丫头,跟他一齐睡好了,假什么正经。&ot;方辛道:&ot;你放心,原封货是你的。&ot;悄悄将那铜鹤闷香检查了一遍,立刻便要动用了。
展梦白、萧飞雨,做梦也没有想到脚底下还藏着两个仇人,两人虽是对面相坐,却是你不望我,我也不看你。
过了半晌,萧飞雨忍不住道:&ot;你跟我爹爹学武,也不致辱没了你,为什么你还像不太愿意?到了溧阳,先等一日……&ot;展梦白道:&ot;我几曾说过要跟他学武……&ot;为了他母亲之事,他对萧飞雨的父亲实是怀恨已极。
萧飞雨跳了起来,跺足道:&ot;怎么,说了半天,你还不愿意么?&ot;突听脚下底舱板下,当地一响。
方辛正自举起闷香铜鹤,被萧飞雨跺的船板一震,手中的铜鹤,撞上了舱板——
展梦白变色道:&ot;下面一定有人!&ot;
方氏父子大惊!
船娘急地奔了过来,张手拦着说道:&ot;客人,侬那楞多心,格弗是人呀,是一只癞皮猫。&ot;展梦白道:&ot;噢,原来是猫!&ot;
方氏父子松了口气,方逸低低骂道:&ot;这死胖婆娘,敢骂我是癞皮猫,等下非撕了她的嘴。&ot;展梦白背负双手,又在舱中踱起步来,目光四扫,只具舱中的木桌上,还有两碗剩茶,眉头微微一皱,围着那船娘转了一圈,目光上下扫动,缓缓道:&ot;我最喜欢猫了,你抱来看看怎样?&ot;船娘退到底舱的盖上站着,连连道:&ot;猫弗好看格,弗好看格……&ot;她到底不惯说谎。
展梦白见了她的神色,早已大起疑心,要知他连遭变故后,经历阅深,已非昔比,此刻厉叱道:&ot;闪开,我下去看看!&ot;那船娘赖住不动,他也不便动手去推,只得回首望向萧飞雨。
萧飞雨道:&ot;你再不闪开,我就……&ot;突听底舱中&ot;轰&ot;然一响,船身也剧烈地随之一震。
船娘心也慌了,道:&ot;格弗怪我……&ot;萧飞雨一手推开了她,展梦白掀开舱板,目光扫过,立刻大惊。
底舱中竟然水势汹涌,船底已破了三尺短的一处大洞,湖水倒灌而入,刹那间便几乎涌上船面。
原来方才方氏父子听到萧飞雨、展梦白要下舱搜寻,他两人对萧家人畏如蛇,大惊之下,竟以利刃大斧,全力将船底劈开了一个大洞,这父子两人,竟自船底借水遁逃将去了。
那船家船娘,见了这般情况,大惊失色,船娘赖在舱板上,大哭道:&ot;杀千刀,侬害煞我哉。&ot;展梦白、萧飞雨,亦是相顾失色,扫眼四下,左近没有一条渔船,船却沉得极为迅快。
船家一把揪住展梦白,连声道:&ot;赔船,赔船……&ot;展梦白又急又怒,萧飞雨也心慌了,恨声骂道:&ot;是谁?是谁?下面的那恶贼会是谁?&ot;船娘乾嚎道:&ot;是认得侬的朋友,一个后生仔,一个老不死……&ot;萧飞雨心头一动,道:&ot;难道是方家父子?&ot;
展梦白道:&ot;这些话以后再查,此刻先设法逃生要紧。&ot;萧飞雨道:&ot;你会不会水性?&ot;
展梦白摇了摇头,萧飞雨一把抱起宫伶伶,只见那湖水倒灌而来,势子更大,她一脚踢起一张桌子,道:&ot;你抓紧桌子,不要放松。&ot;展梦白抓了桌子,道:&ot;你呢?&ot;萧飞雨却已奔了出去。
那船家夫妇两人,跑来跑去,想是在抢救细软,船娘哭着道:&ot;孩子的爹,看牢两人,叫他赔船……&ot;话未说完,船已全沉下去展梦白在水面看了最后一眼,只见湖水滔滔,身子便也往下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