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了筷子,坐下夹了一筷头儿藕片喂进嘴里,嚼了几嚼,叹道:&ldo;可惜不曾有酒。&rdo;
妇人便抛了媚眼儿过去,笑道:&ldo;瞧你馋的。&rdo;起身去了灶房,不一会儿,端了一壶酒过来,笑道:&ldo;也是如意楼的,说是叫做清水酿。&rdo;
男人高兴坏了:&ldo;快些拿来,这可是好酒呢!&rdo;
一时饭饱酒酣,男人喝得双眼迷离,笑嘻嘻看着妇人道:&ldo;说罢,你今个儿如此殷勤,必定是有所图的。且说来,为夫都应了你。&rdo;
妇人听了大喜,忙凑了过去,低声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这边儿的潘小桃几人,也刚刚吃好了晚饭。虽说白日里有了那么一件不甚欢喜的事儿,可闭了店门儿归了家,瞧见家里头的八仙桌子上摆着那么些子好吃的,锦娘瞧见她,更是欢喜十分,忙不迭地就奔了过来,嘴里软软糯糯地喊着:&ldo;娘亲‐‐&rdo;
潘小桃的心登时就变成了一团絮棉,软绵绵,甜蜜蜜,再没有甚个事儿能扰了她的心情,蹲下身伸开双臂,便将小锦娘搂在了怀里。娘俩儿一番亲密,潘小桃才抱起锦娘往屋里去了。
吃过了饭,刘婆子和翠环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张老头儿笑呵呵同潘小桃道:&ldo;晚了,该回店里去了。&rdo;
潘小桃笑道:&ldo;有劳张老爹了,路上黑,且小心些。&rdo;又同翠环道:&ldo;盘子里没吃完的点心拿了纸包起来。&rdo;又转头冲张老头儿笑:&ldo;夜里头或是晨早时候饿了,填填肚儿。&rdo;
张老头儿笑眯眯应下,等着翠环包了点心拿给他,才转过身慢悠悠去了。
潘小桃先陪着小锦娘玩了会儿七巧板,然后刘婆子烧了热水,翠环和潘小桃两人一起给锦娘洗了澡,潘小桃拿了一大块儿软绵纱布包住了小锦娘,往床上去了。
环翠收拾地上的残水,潘小桃给锦娘换了衣服,便哄着锦娘睡了。
等着锦娘睡去,潘小桃和环翠就着灯又做了一会子针线,潘小桃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冲环翠笑道:&ldo;也累了一天了,今个儿就这么着吧!&rdo;
翠环听了一笑,也伸手按住脖颈,慢慢地转动了起来。正是这时,刘婆子端着托盘进了来,上头搁着两个瓷白炖盅。
刘婆子笑道:&ldo;老婆子眼睛不中用,也帮不得缝针制衣的,就躲在小厨房里炖了两盅甜品,最是滋阴补气的,趁着热气儿,赶紧喝了。&rdo;
翠环忙接过了托盘,笑道:&ldo;正是眼干口燥呢,刘妈妈这甜品当真送的及时。&rdo;
一时吃了甜品,三人又洗洗漱漱一番,外头就已经敲响了二更的梆子了。
夜色渐趋深沉,翠环和刘婆子住在厢房里,正屋里头的两间屋子,原本住着潘小桃和长生爹,长生爹去了,那屋子便空置了下来。
正是夜深人静,漆黑的夜色里,高耸的围墙上,一个身影正踉跄着往院子里头翻。
这人应是有些腿脚功夫的,虽是酒气弥漫,身子也摇摇摆摆的,可由墙上飞跃而下,竟是落地无声。那脚底刚沾了地,便猫起腰身,瞪着眼四下打量起来。
这人却是白日里来铺子说媒的那妇人的丈夫,这般往院子里看了一圈,便径直往正房的窗户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