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这还是在胁迫。只不过先前是以&lso;行善&rso;的名义在胁迫,其后是在以&lso;亲情&rso;的名义在胁迫。京兆府若真是一直这般行事,我真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乱子。&rdo;张玄是道士,讲究&ldo;因势利导&rdo;、&ldo;无为而治&rdo;,最讨厌这种人。
他见这两位属官为达目的真是什么人都想利用,原先对他们的那些好感全都褪的干干净净。
虽然这清俊的道士一口一个&ldo;他还是个孩子&rdo;,让人有些不慡,但李锐对这仗义执言的绿衣官员仍然心存感激。
尤其这位还是个绿衣,敢为他一个没有官职的白身小子顶撞两位身着朱袍的上官,这份仗义之情,他心中牢记。
他记住了他叫&ldo;张玄&rdo;。他决定以后差家人细细打探他的住处,必定要登门道谢。
&ldo;两位大人,即使这位大人不出口,小子也是不能答应的。&rdo;
李锐躬了躬身,向两位京兆府官员说道:
&ldo;我奉家中祖母之命出来打探情况,原就是为了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之人。如今灾民无衣无食,无半片之瓦遮身,就算两位大人不开口,我也会回家力劝祖母赈济。我本西城原本就是为了此事。&rdo;
&ldo;但正如张大人所言,我们信国公府并不是京兆府,就算施粥赠衣,也只是在官府之前调剂其间,并没有想揽了所有事。我们不像朝廷能举全国之力,我家一无官仓二无赋税,能力也有限,能接济一时,接济不了一世,这些人的将来,还是得落在朝廷的决策上。&rdo;
李锐越说头脑越清醒。
他知道那司功所说的&lso;众所周知&rso;,是指他的祖母在灯节上的事。
&lso;邱老太君为了她几个孙子可以直接打项城王的脸&rso;,他们大概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祖母就会乖乖拿钱出来。
这些人打的如意算盘。可他不是只会哭的小娃娃,他祖母也不是一听他苦恼就会从了的普通妇人。
&ldo;小子在家中人微言轻,叔父又出了京。这种大事实在是不能做主。此事还需回家和祖母商议。&rdo;李锐见谭司功难看的表情,又安抚了一句:&ldo;家中想要救人,自然对此事早有准备,小子回家后,会让管家先送一批米面和冬衣过来救急。&rdo;
只是几千人受灾,他家下人就是一人捐十件衣服,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穿上冬衣。米也是如此,熬粥果腹可以,可是这么多张嘴,怕也只能饿不死人。
他得赶快去找人帮忙一起做这事。
&ldo;小公子一颗赤子之心,愿意积善成德,这就足够了。&rdo;张玄笑着看着李锐,又看着两位属官。&ldo;秦大人,谭大人,你们还是继续商议如何在前方空地搭建木棚的事吧。说不定小公子的米粮来了,马上就可以就近施粥了。&rdo;
&ldo;你这张玄!真是……&rdo;司户摇了摇头,倒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位姓秦的司户脸上依旧是那种宽和的表情,他微微对李锐拱了拱手。
&ldo;李大公子,我们一直会在这户人家歇脚,清点西城的灾民人数,若公子接济中有需要帮忙的,尽管知会京兆府一声,京兆府上下必定尽心协助。&rdo;
李锐笑着点了点头。&ldo;小子不会客气的。&rdo;
&ldo;王油子!&rdo;
&ldo;诶!大人,小的在!&rdo;那吏头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ldo;这是西城巡查治安的吏头王思柳,是此地的地头蛇,人送外号王油子……&rdo;
&lso;明明是王大侠!&rso;王油子心中愤愤。
&ldo;若李大公子没有找到我们,有事吩咐他即可。&rdo;
李锐看了一眼这个瘦小精干的吏头。看不出,倒是有个文雅的名字。
&ldo;那就叨扰京兆府了。&rdo;李锐拱拱手。
&ldo;不敢说叨扰,都是为了百姓。哎,但凡受灾,苦的都是这些贫苦人家和老弱妇孺。&rdo;司户看着身后大院里挤成一堆的灾民。&ldo;请小公子不要怪罪我们先前的莽撞,万事以这些百姓为念。&rdo;
李锐静静地立在那里,又看了一眼大宅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