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喝醉了酒的放肆大喊&ldo;皇帝爷爷下次下旨能不能说些大白话啊!叫我们这些字都不认识的粗人怎么听得懂!&rdo;。
被旁边的人连忙一把捂住嘴,一头冷汗。
齐邵拿过恩旨,缓步走上了一楼正中的戏台。那戏台上的人见他走上来,丝竹之声骤停,喧闹的人声也弱了下去。
齐邵清了清嗓子,对四周人朗声道:
&ldo;各位有些是没听懂这恩旨,有的是没听清,小生就应了此前那位所求,再给诸位用大白话把这恩旨说一说,让所有人都能聆听圣训。&rdo;
&ldo;圣上的意思是,今日诸位以天地为心,以苍生为念,心怀百姓疾苦,携手同行,互助互爱,乃是我朝一大幸事……&rdo;齐邵见众人神情自豪,又接着说道:&ldo;只是,他日诸君或入朝堂,或外放为官,或归乡做一富绅,请都别忘了今日的愉悦满足之情。&rdo;
&ldo;百姓所求甚少,无非口中有食,身上有衣而已。这要求虽小,能让百姓都满足,却并不容易。各位若能一直以这善念督促自己,则大楚之兴就在眼前,百姓之兴就在眼前也!&rdo;
齐邵一番话,震的是众人纷纷山呼万岁。恐怕就连传旨的天使都不会知道,这圣旨颁完过了许久,会引起这般大的震动。
四楼某个包间里。
&ldo;那将朕的旨意重新再说一次之人是齐邵?&rdo;
楚睿端着一杯酒,问身边的中书舍人。
&ldo;正是国子监祭酒之子齐邵。就是上次上书控诉项城王之子蛮横的那位国子监掌议。&rdo;中书舍人又补充道:&ldo;他今年已经十九岁,当上掌议才不到两年,可在国子监倒读了七八年的书了。&rdo;
&ldo;哦,他是不愿出仕?&rdo;楚睿感兴趣地问。齐氏和楚氏同为荆南大族,楚家发迹之前,齐氏也是和楚氏世代交好,所以两代皇帝都对齐氏没有太多打压。
只是这齐邵是嫡子嫡脉,又是家中长子,竟然不愿出仕?
&ldo;怕是如此。&rdo;中书舍人点了点头。&ldo;上次灯节事件、以及前次国子监学子陈情,都有他的身影。听说这次李锐能这么顺利的救了灾,除了邱老太君慷慨解囊以外,也是这齐邵为他到处奔走,联络学子的缘故。&rdo;
&ldo;这国子监中,除了他,再没有何人能对每一个学子的家事、特长了如指掌,也都没有他这般的威望。李锐虽是信国公的侄子,但在这些天之骄子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rdo;
&ldo;这倒有趣。只是有此大才,却不愿出仕为官,反倒不美。齐家是清贵世族,且从不站队,用了也无妨。等朕回宫,你拟旨一道,让那齐邵务必参加明年的科举。若连他都考不中,他爹那国子监祭酒的官儿也别做了,自己儿子都教不好,更别说其他学子了。&rdo;
&ldo;是,陛下。&rdo;
这家酒楼,正是楚睿手下的心腹所开,专门为他探听各路消息。
昨日他得到心腹回报,说是信国公府的长孙少爷李锐包下了醉霄楼,便动了出来看看热闹的心思。只是先前朝中事忙,他直到下午才得空出宫。
这醉霄楼在东市,他在上午就点了一支御前禁军,乔装先进了东市,暗暗把住东市各条通路,然后才带着身边近臣,鱼龙白服的悄悄入了&ldo;醉霄楼&rdo;。
楚睿进了楼中,见到楼里吹笙鼓簧,宴乐熙和,众人欢宴放饮,年轻学子们有纵声长歌的,有吟诗作对的,还有扒在墙上就题诗题词的,甚至有一书生要来了纸墨,推开了桌上的杂物就在纸上作那《宴饮图》。
他少年之时都在征战,一见这般场景,真是恨不得能年轻个二十岁,混进去与他们同乐才好。
他在楼上看着,这酒店的东家,他的心腹却敲了敲门。
楚睿让心腹进门,那心腹先是关了门,跪下道:
&ldo;陛下,晋国公和江道奇一刻钟前来了醉霄楼,正在前面的那件雅间里喝酒。&rdo;
四楼的贵客雅间向来都是京城各显贵府上包下的,并不对外。加之醉霄楼保护贵客的工作做的极好,四楼和其他楼的入口分开,有些贵人也常来谈事。
只是晋国公府虽然也常年包了一间,但大多是府里宴请外客之用,晋国公并不常来。
&ldo;哦,铜管给朕。&rdo;
这四楼每户雅间里都有窃听的机关。这些雅室间间并不相连,所以许多贵客以为不会造人窥探,安心的很,却不知道还有更精巧的机关在发挥着作用。
楚睿拿起这间主室的铜管,果真听到了江道奇和张诺的声音。
那江道奇说道:
&ldo;这信国公府的李锐不知不觉间结交了这般多的朝堂要员之子,既做了事,又卖了好,还不居功,此后必成大器。&rdo;
&ldo;就是要让他多结交,再成才才好。只有这样,那李茂才能寝食难安,圣上也会猜忌万分。&rdo;张诺平静地说,&ldo;他若不成才,反倒是麻烦。&rdo;
&ldo;只是一旦日后他势大,便不好操纵,小心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do;江道奇担忧道。
&ldo;他一无所有时,自然是不好掌控。可一个人一旦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又前呼后拥惯了,再让他寂寂无名,怕是更加难受。我看此子如此高调,不像是个没有野心的。有野心就好,有野心就有弱点,有可用之处……&rdo;
楚睿放下铜管,冷哼一声。
这石头岂止是大,简直就是天外巨石。
就不知道你们的脚,接不接得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