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间的事情真是极易出乎人的意料。
对于张家来说,张家老爹与张二牛一起至镇子上,原本是件极高兴的事,可飞来横祸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看着几乎半死不活的张家老爹,再看着浑身都是伤的张二牛,张家大娘觉得天塌也不过如此。
“他爹,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张家大娘腿都软了,将张家老爹挪至床上躺好,又让张大牛去请村子上的郎中,这才问道。
可张家老爹哪还说得出话,张二牛一脸悲愤的模样,更是让张家大娘担心惧怕,道:“你们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不就是去个镇子上置办些东西吗?还能惹到谁呢?
张二牛紧紧咬着牙齿,双手也是握着拳抿着双唇,最后突然跪在地上,道:“爹娘,儿子不孝,长那么大除了给家里添麻烦惹事非,就没干过一件正事,今日又连累爹……”话说到一半,委实说不下去了。
堂堂七尺男儿,因着旧日恩怨惹上是非,临了却是连自个儿的爹都要遭殃。
张二牛猛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边往外行走,边决绝道:“若是儿子此去不回,爹娘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张家大娘简直要疯了,她尖叫一声扑上去就紧紧拉住张二牛,厉声道:“你要去哪里?你这是要逼死你娘才甘心吗?啊!”
可是张二牛如铁塔般的站在院子里,任由张家大娘失败了几次之后,索性就赖在地上紧紧拽住他的一双腿挡在前面,他进不是退不是,双眼都急红了。
闻讯赶来的胡家大娘带着胡香珊,提着草药赶了过来,一进院子便看到这样骇人的场景。
“这是?”胡家大娘手是拿着一些补药与治跌打的草药,匆忙之下也只能空出一只手去拉,对于僵持在一起的张家母子两人,这点子力气也就看看而已,胡家大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只能先劝着道:“二牛啊!听婶子一句,这样拉扯也不是个事,有话好好说。”
张二牛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赤红着双目的样子哪是能听得进劝的状态!?
胡家大娘也凭白的浪费着力气,徒增喧嚣罢了。
胡香珊自进院子便极是冷静的观察着情况,将张家大娘拉扯张二牛、情急之下与胡家大娘说的几句话听完之后,没几息功夫,她算是理清楚了些微的来龙去脉。
于是便上前拉住张二牛道:“你身上这些伤恐怕不止一人造成,现在贸然前去,除了送死也做不了其它。何况,那些人指不定也正防备着你寻人报仇,你倒好,落得了别人的算计倒还罢了,结果还是独身前往。”
已经陷入恨意巅峰的张二牛,其实心底里隐隐也是有些意识到胡香珊所说的道理的,只是到底情绪上也控制不住,故尔才与张家大娘纠缠在院子里。
胡香珊再次上前一步,握上张二牛的手慢慢的捏了起来,那手臂处、手腕处、手背处,每一处筋骨都是硬的,可是在她揉捏下却是慢慢放松,渐渐地,张二牛的神情也开始恢复理智,他转头望向胡香珊,眼中有着那一闪而逝的温和之意,胸口中暴戾之气压下去之后,张二牛缓缓从胡香珊的双手之中,将自己的右手臂撤了回来。
随后,他深深的望了眼胡香珊,转身回了屋子。
犹如死里逃生般似的,张家大娘失控的瘫坐在地上大声哭了开来。
胡家大娘与胡香珊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并且帮衬着安置家里的一些杂事。
直到胡家大牛带着郎中归家,一切才彻底恢复了平静。
但这也只是表像,第二日如惊雷般的叫喊声响彻张家院子。
张二牛失踪了。
“我这眼皮子自昨晚起就一直逃个不停。”听闻了讯息的胡家大娘,一大早上就唉声叹气的不下十几回,道:“二牛这孩子,肯定是忍不下这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