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大雪突然停了,随后便见浓雾散去,天空中出现的月亮甚至比平日更为清皎。
“明日定然是个好天。”已经下了马车的大公子,站在院子外面那一株早就秃成枝桠的杨树下,对着星空喃喃道。
“哎呦!我只晓得化雪会更冷。”没有炭火,又不给进屋子,王全德站在那儿冻的他直跺脚,但他的所有怨气却只能冲着那个马车夫去,恨恨道:“真是便宜了那个杀才,跑这么一倘得了这么丰厚的赏钱,也不晓得给我们将炭盆留下来。”
真是再好的情怀都被这声声抱怨给打扰消散了,大公子素来觉得自己是个宽厚之人,他瞄了一眼上下跳窜的王全德,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当没听到而不理会。
好在王全德从来不会失了身份,何况他已经习惯了揣测大公子,当瞧见大公子那幽幽的眼神之后,这抱怨声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大公子挑了挑眉,摘下了遮住口鼻的棉巾,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笑颜,他转过头去望向王全德,道:“你倒是知趣的很啊!”
“那是当然!奴婢可是大公子肚子里的蛔虫。”王全德立马躬身拍马屁,讨好的笑虽然因为天寒地冻的有些僵硬,但那谄媚的语气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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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落针可闻过后,便是恢复过来的胡香珊那清脆与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缠绵的毒。有的只是缠绵的病而已。”古代医疗条件落后,故尔许多病毒、病菌或者慢性病无法解释,便认为是中了毒,其实无非就是发现有些病源对某种暗疾有破坏作用罢了。而在废皇后的相关记忆中,也确实有一个王候世家公子,好像是那个…。。成靖侯府里的……因着遇到了什么神医,有了规避之法而起了效果,胡香珊结合与理清了思路之后,便慢慢道:“李公子好好想想那所谓的毒是何物,其中是否含有刺激与恶化李公子原有症症之物,便也就有针对之法了。”
“那如此,你所说的又有何价值?你不是有法子医治吗?”程昭虽然依旧不信,但听她讲到这里,世子又没有出言制止,甚至还依旧有听下去的兴致,他也不免起了些期盼,问道。
“世子可否让我近观?”胡香珊抬眼要细细打量世子,但毕竟距离有些远,又是晚上烛火的光照不强,看不清楚之下,她便很自然的提出道。
这怎么行!?
“不可!”程昭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可!”几乎是同时,世子开口道。
程昭再次无法抑止内心的震动,但到底世子开口了,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暗自提防着胡香珊的一举一动。
胡香珊凑近世子身旁大约两米距离便停止了脚步,细细端详世子。那虽然苍白却是如玉般无暇的面容,华贵优雅的姿态,让她脑海里突然迸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真是场合时间都不对,更是时代不对,不能让他细细的品鉴一番。否则这等俊逸男子,她就算近不了身,也是可以通过媒体照片或是视频,好好的仔细的欣赏一番。哎!可惜啊!
大概是她盯着看的时间较长,程昭在一旁咳嗽以示不满与提醒。
而被她盯着许久的世子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任由她反复细看。只有世子自己知晓,他的耳朵根处渐渐有一丝热烫。
回过了神,胡香珊转头看了看程昭,又道:“可否请李公子身旁之人伏在背上,听听是否有杂间?”
“可!”世子应声,随后让程昭依言而行。
直直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胡香珊退后了几步,道:“世子有哮喘之症?是否若是染上了风寒,便迁移喉间,久久才愈,甚至因此症,而就惊撅,就像…。。就像上一次那般昏过去?”
“是!”世子再次启唇应下。
“世子的被褥是否几天一换,每每换洗,必要阳光下爆晒,可在冬日这等艳阳天不多,日头之力不足,便备下的量要比春夏两季更多?”胡香珊又问道。
“是!”世子依旧回道,但他的目光却是慢慢的移向了胡香珊,似乎有了些焦距与认真。
事实上,世子也确实在不动声色的仔细瞧她,这种仔细与之前的打量不同,这一次,在烛光之下,他注意了许多无关的细节,比如她的皮肤很好如白玉雕成、双唇柔软细嫩深粉色微微嘟着,这并不是那种色面上的单纯脂粉媚,而是一种自骨子里向外衍生的一种熠熠生辉的诱惑。
诱惑!?他已经到了对她会产生这般感觉的地步了吗!?微微蹙眉。
“但春日里,但凡花草繁盛之时,世子并无异样,却独独对豆子样不能碰触?”胡香珊被打扰了欣赏的情怀之后,便回神细细搜索着脑海的信息,于是便没留意那么多,因为单从世子那张俊脸上,其实她什么也瞧不出,只能集中精神分析着原先的记忆与可能出现的症状道。
好在有了两个灵魂的记忆与知识,分析出这些来都不难,有范围的一个个排除,再大胆的顺着直觉总是会说对的。
“是!”恢复了正常思绪的世子继续回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关键,于是追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无法碰触豆子?”
“因为世子在我家用膳,从不碰豆腐与豆干。”凭着她脑海里的记忆的整理与直觉,又凭借着她这段时日对他的观察,如今给她说对了过敏源,她不禁笑道。
“指不定我家世子并不喜爱那种吃食,并不是什么过敏的根源呢?”程昭心里的期翼也上升了一层,不过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