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牛的案子,张家人真的是失了分寸,着实拖不到什么人,也没有太多的银钱打点。
张家大娘又急又惊病倒在床榻之上,张大牛也不上私塾,成天里县衙村里两头跑,张家老爹腿脚不便,却是要顶着家里的琐事与照顾生病的张家大娘,不久也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张大牛每日里一身疲惫的归了家,第一件事便是张罗着第二日一整日的饭食,但到了今时今日,他着实也没法再上衙门里去探什么情况,家里的两个老的都不能动了,他只能一大早上起来,侍候好爹娘。寻思着下午弄妥当了现过去。
“这是参汤。”将家里仅存的一些补品都用了,唯一的一根十年参也用完了,张大牛分了大碗,给张家老爹与张家大娘一人一碗端了过去,道:“爹娘你们乘热都喝了吧!”
“二牛的积蓄是不是也用了?”家里的积蓄这几天如流水般的出去,不得已,只能用了张二牛上一次留下的一些银钱,但她因此却想起了胡香珊,一脸愤恨道:“我当时怎么就糊了眼,看上了胡家的姑娘,连她爹都说好是扫把星,果然就将霉运带了过来……”
对于自家阿娘对胡家姑娘的怨念,也不晓得怎么会一日强过一日。
张大牛与张家老爹听着,都各自觉得烦不胜烦!
张家老爹一声喝斥道:“你嚎什么嚎!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样总是骂骂咧咧的有啥用?”
“我心里舒坦!”张家大娘刺激受的太大,对张家老爹的喝斥不甘示弱道:“没有她,我们张家会这样吗”
从心底里来讲,张家老爹也是觉得自家之所心开始多事,就是从为了到胡家提亲置办礼品给弄出来的,虽然他一个男人家觉得自家婆娘有些过于苛责胡家姑娘,但到底事已至此,心中也是有一丝埋怨之意的。
“再多报怨也没用,伤了精神就白瞎了这些药材与参汤的功效。”张大牛早就体察到自家爹娘的心思,碍于是长辈,且还毕竟是张二牛的事,便偶尔适可而止的说两句,却也从不多言,但今日这样的情况,张大牛真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一边服侍爹娘用参汤一边劝道:“真说起来,其实人与人是有缘份的,尤其是与柳家的姑娘比,娘也就越发不喜胡二丫,这都无可厚非,将来不来往便是。何必总是要将人家姑娘家往坏里扯,对她总归是不好!且现下二牛还在牢里,你成天里这样撒着气总也不是个事……。”
张家大娘起初还能听进去,之后说到她不该总说胡家姑娘,不由就要冒火,一旁的张家老爹倒是觉得在理,他强势的阻止了还欲张嘴辩驳的张家大娘,深深叹了口气道:“大牛说的在理,横竖人家一个姑娘家,之前对咱们家那也是仁至义尽,何况,胡家当家的不是在市集上,因着咱们家二牛也遭了殃了?这事真论起来,也不晓得是怎么个起因呢!”
再是个什么起因,都与胡家姑娘搭不上边。
张大牛暗自腹诽着,但好不容易自家娘被爹压制的平静了一会儿,他可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去撩拨。
收了碗碟,张大牛给张家老爹与张家大娘掖了掖被褥,侍候他们躺下,便起身欲往外走,猛的身后传来一声床铺拍打之声。
惊到张大牛,同时也惊到了睡在一旁的张家老爹。
“带信给柳家的姑娘。”张家大娘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睛里满是期翼与一抹强势道:“若是她说动家中的长辈,借着她们家的势,解了张二牛的灾祸,我就瞎出这张老脸,上门去求娶她进门。”
张大牛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真是弄不懂了,自家阿娘这是病急乱投医吧!
就他们老张家的情况,她哪儿来的底气去上门求娶柳员外家的姑娘。
“这事不好办!”张家老爹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到底也有至少一半的心思,与张家大娘一致,道:“柳家姑娘是自个儿带着丫鬟过来,也不晓得柳员外是个什么心思?”
“再是个什么心思,也架不住他家的姑娘喜欢咱家的二牛!”张家大娘掀了被子,就要下炕,略带得意的道:“事情闹大了,丢的可是他们柳家的脸。”
张家的脸也丢光了!
“娘!”张大牛臊红了一张脸,急切的大声阻止道:“万一柳家的见事情闹大不可收拾,上了衙门告二牛诱拐良家女子,那可怎么是好?”
这简直是瓦上添霜啊!
张家大娘从没见大儿子这样对他,不由愣愣的停了手中动作。
“爹娘身子骨不好,一会儿我要外出去筹些银子找个诉师。”张大牛越想越觉得不能让自家爹娘乱来,他难得的表达着自己的强硬道:“我会将门锁了,省得有什么人进来打扰了二老的休憩……。”
“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尽敢将你娘老子锁家里?”张家大娘反应过来,直接将炕上的竹棉枕往张大牛身上扔去,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了?”
一面骂一面就哀凄起来。
张家老爹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不比张家大娘反应如此强烈,但也是不满道:“你即使不放心你娘,也不能这样待她?”何况,我还在家里头待着呢!臭小子!连自个儿老子也要一并锁家里!后面的话是不好说的,否则还不定怎么刺激到孩子她娘呢!
张大牛站在原地,一张脸由红变紫,苦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心底里真不觉得将自家娘禁在家里有什么不对!
张家大娘看到家里如此僵局,不由坐在床沿又哭嚎起来,道:“你说这都什么个事啊!二牛啊!你真是瞎了眼啊!那么一个柳家的姑娘你不要,非要念着那个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