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月摇摇头:“待躲过门外的动静之后,姑娘再说这?个谢字吧。”说罢,她便将被褥平铺在怜香的身?上,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一个喘气?的缝隙。绿黎在一旁看?着一脸茫然,忍不?住问到:“文公子,您这?是……”姜映月并未回话。转头让翠荷守在门口,随即拉着绿黎爬上了床榻,还顺手放下了艳丽的玫红色床幔。翠荷虽然并不?完全?明白姜映月的意思,但?是跟自家小?姐相处了这?么久,也培养出了几分默契。当下便摆出了小?厮的姿态,一脸严肃的守在厢房门口。不?多?时,厢房的大门便被一个黑影一脚踹开。翠荷阻拦不?及。瞬息之间,那个黑影便掀开了人影浮动的床幔。一阵冷风吹过,姜映月抬眸之间闻到了一丝血腥气?。黑影穿着一身?颜色浓郁的黑衣,头戴面具肤色苍白,连头发丝上都仿佛浸着墨水,黑的没有?一丝光泽。而姜映月却觉得,这?种黑色更像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加上他身?上的血腥味,姜映月对这?个人的职业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手吧?姜映月心中兴味盎然,面上却是不?加掩饰的怒意。他一脸惊惧的瞪着黑衣人面具后的眼睛,怒斥到。“什么人?好大胆!”黑衣人也没料到这?床幔后居然是这?么一副景象。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翠荷回过神来?后赶忙走上前试图将黑衣人赶出去。“连我?家公子的厢房你都敢闯……还不?快滚出去——”黑衣人闻声一柄长剑反手刺向翠荷,翠荷被吓了一跳。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连口水都不?敢往下咽。因?为?那柄长剑离她的喉咙只剩下一寸远的距离。只需稍稍往前一刺,便可让她当场毙命。姜映月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衣衫不?整的从绿黎身?侧撑起上半身?。疑惑又恼怒的问到:“你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闯进本公子的厢房,打扰本公子的美事不?说,还想对本公子的下人不?利!若你不?给本公子一个说法,本公子明日定?要将你上报官府!”黑衣人听闻这?话沉吟一瞬,似乎有?些意外。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问他要过什么说法。尤其是在那些人看?到他的装束之后。不?过,他还是沉默着收了剑。只是视线略过姜映月那张对男人来?说长的过分艳丽的脸,看?向他身?下那位面色酡红的青楼妓子。确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便在这?间厢房内翻箱倒柜,洗劫一通。确保无人私藏。而后又如来?时一般,冲向了下一间厢房。片刻后,隔壁厢房内又是一阵吵嚷喧哗。求救(二)姜映月侧耳听着隔壁厢房内的动静,见那?黑衣人?没有?去而复返的意思便松了口气。起身将那?特意?扯开的外衣合拢,扶着翠荷的手臂一个跨步蹦下了床。绿黎低着头,有?些羞涩的将垂落在肩膀下的衣襟提起。而后神情复杂的掀开旁边微微隆起的被褥,看到了一张憋着气的芙蓉粉面。怜香只觉得眼前一亮,紧张的睁开眼,见掀开被褥的是绿黎,便心口一松,长长的吐了口气。绿黎见此心中好笑,戏谑的问到:“怜香姑娘是怎么得罪那尊煞神的?瞧他?那?样子,不像是找姑娘谈情的,倒像是来追杀的。”她最初还以为这怜香姑娘是跑过?来演戏给文公子看的。却?不想她还真的是跑过?来躲追杀的,这倒是让她十分意?外。怜香听闻这话刚松懈的神情又变得满面愁容,她轻叹一声凄凄惨惨的摇摇头:“这个……说来话长……”姜映月回眸看了她一眼,问到:“那?接下来怜香姑娘打算怎么办?”怜香也不知道。成王殿下在皇城中只手遮天,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犯下了滔天大罪,若没有?贵人?相助,她迟早都会死于成王剑下。而这个贵人?,眼下也只有?这位神秘的文公子了。可她也不敢明说,只是期期艾艾的看向姜映月。“文公子大恩,怜香永生不忘。只是怜香得罪了贵人?,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求文公子能施以援手,给怜香指一条明路。若怜香能侥幸逃生,日后就是赔上性命也要报答文公子的恩情。”怜香说着,对着姜映月郑重其事的叩首一拜。姜映月看着她的后脑勺,摇着扇子笑了一声。“若是本公子也爱莫能助,怜香姑娘又当如何?”怜香闻言背脊一僵,垂下眼眸。“若是文公子也无可奈何,那?怜香便只能认命了。”姜映月听闻这话眉头一挑,悠哉悠哉的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其实?自一开始决定?救下怜香,她便已经有?了帮助她的打算。积功德什么的只是顺便,她更想知道这怜香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小荷。”翠荷听闻这个称呼愣了一下,而后立马答应到:“奴才?在。”姜映月看了一眼翠荷身上的衣物,想了想,还是将视线转向了绿黎。“绿黎姑娘这里可有?一些朴素的衣物?”绿黎闻声赶忙放下环胸的双臂,规规矩矩的站好。心中琢磨着文公子的打算,斟酌着回答道。“不瞒文公子说。奴家平日里穿的衣物都较为鲜艳繁琐,若要朴素……恐怕就只有?婢女的衣服了。”“婢女的衣服也好,请绿黎姑娘取一套吧。”“是,公子。”绿黎微微福身。待取来了衣服,姜映月便让怜香换上。而后拆了怜香头上的发簪,让她扮作一个貌不惊人?的婢女。怜香知道文公子这是愿意?帮助自己?了,自然十分配合的做足了一个婢女的姿态。姜映月仔细的看了看她,觉得婢女扮相的怜香还是太漂亮了。于是找了些暗色的胭脂水粉,将她莹白如玉的肤色往下压了压。绿黎知道文公子这是打算带怜香走?了。心中多少有?些吃味。但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也并不是不懂事。只是有?些惆怅的看了文公子一眼,又遗憾的低下头。文公子并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这次一走?,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赎身天香楼内乱作一团,黑衣人仿佛强盗一般四处搜寻。莲妈妈大致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也不?敢吱声,只?得叫来了几十个护卫努力维持秩序。姜映月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小厮找到?了她。“莲妈妈,你这个丫鬟可否让本公子带走?”莲妈妈闻言陪着笑,瞥了那丫鬟一眼,也没在意这个其貌不扬的丫鬟是谁,便点了点头。“文公子何须如此客气?您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能有这样的归宿,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这个做嬷嬷的,也是一门心思为姑娘们着想的人,她们能有出路,我又怎会反对?”莲妈妈这一番话?说的倒是肺腑之?言。姜映月听?着微微一笑。“莲妈妈说的有理。”而后便取了一些银票,塞给莲妈妈。莲妈妈不?解:“这是?”“小丫鬟的赎身钱。”姜映月回答道?。“不?不?不?——”莲妈妈赶忙推拒:“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能让文公子破费?”姜映月闻言稳如泰山的后退一步:“莲妈妈还是收着吧。”“这……”莲妈妈一时语塞,在文公子含着笑意的注视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如此,那奴家?就收下?了。”姜映月微微颔首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身后的两个奴才大摇大摆的从天香楼的正?门离去。正?在搜查厢房的黑衣人从高楼上看了姜映月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位公子有问题,却又看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