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墨的话还未说完,便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转身看去,发现雷阁已经拿起一旁的衣服,边穿边大步走出了包房。
“死不了,准备直升机,回国!”
冷冷的命令传来,他人已经消失在顾一墨的视线之中。
快速收拾了药箱,顾一墨动作迅速的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看住唐妈,我马上回去!”
军区医院的高级病房内,文心稞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干枯双眼一潭死寂,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某一处,如果不是那轻轻起伏着的胸口让人感觉她还有气息在,都会认为她是个已经离世之人。
她的脸上、额头上、手肘上膝盖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纱布,看得出来,从楼梯上滚下来,让她承受的不止是心里的伤痛。
倪茶一边用温水轻轻替她擦拭着膝盖上沾染的血迹,一边低声咬牙切齿的怒骂着:“那个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将她碎死万段!”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疾速走了进来,当视线落在病床上好似奄奄一息的文心稞身上时,黑眸微微一闪,划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怜惜。
听到门响,倪茶快速回头,当看到已经走到她眼前的男人时,立马甩掉手里的帕子,怒瞪着双眼,伸出双手死死的拦在文心稞的床边,不让他靠近。
“陈世美,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滚吧!”
倪茶的辱骂,并没有让雷阁皱半下眉头,他伸手,将挡在他眼前的倪茶拂开,无视她的愤怒,径直走到床边,看着依然动也不动、似乎连眼睛都不曾眨过的女人。
他身后的倪茶已经被紧跟进来的孤狼轻轻拎走,房间内,恢复了一片宁静。
片刻后,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在室内响起,“怎么回事?”
他的问话,依旧没有让文心稞有丝毫的反应,她依旧直愣着视线,盯着那某一个角落,好似沉浸在自己的黑暗深渊之中不可自拔。
她毫无反应的反应,让雷阁锁紧了眉头,冷冷凝视了她半响之后,突然转身,大步朝房门走去。
“我的话你可信?”
嘶哑难听的嗓音缓缓在他身后响起,大步迈出的脚步一下子顿住,继而转身,重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嗓子什么时候好的?”
不久前,灰狼才告诉他,她的嗓子再需要一剂药便可恢复。
“是梅茹雅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的,这话,你……信吗?”
好似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般,文心稞终于移开一直投放在某处的视线,缓缓对上他漆黑的双眼。
嗓音缓而慢,却透着异常的平静。
没有大悲大落,只有死水般的沉寂。
她的话音刚落,她便清楚的看见,那一双黑眸之中迅速闪过一丝怀疑光芒。
呵,没有让她失望,他真的不会相信!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去做无力挣扎。
“你很清楚,她双腿残疾,如何上得了楼梯?”
“站在我面前的梅茹雅,是个比我还要健康百倍的女人,如若不信,可以亲自验证。”
说完这句话,文心稞便不想看他,随即偏转视线,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他依旧不会相信!
雷阁静静站在床边片刻后,收回落在她贴满了纱布的身上,转身,大步离去,在他的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再次传来轻得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孩子……没了,你……可会心痛?”
脚步一滞,黑眸闪动,但瞬间便又迈开大步,开门,大步离去。
身后,孤狼看着倒在墙角的小女人,略一沉思,便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文心稞的病房,在她诧异的视线当中,低低解释道:“她只是昏迷。”
将倪茶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后,便快速转身,迅速消失在病房内。
病房内,死一般的冷寂,在这个无人的时刻,文心稞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伤痛,用手拉起被角,用牙齿将它紧紧咬住,泪水滚滚而落,哭得浑身痉、挛,那一行行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一片刺骨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