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取出一块碎银递给掌柜,“徐掌柜,这些钱可够?”
徐掌柜连忙摇头,将子心伸出来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您这不寒碜我吗?贱内得重病时,我寻遍清河城的名医也束手无策,还是您把贱内治好,您当时不也一分钱没收?我要是收了,我还是个人吗?”
子心笑道:“救你妻子是因为观里有规矩,不能见死不救。至于不收钱是因为没用什么药材,只是扎了几针而已,这才不收你的钱。”
徐掌柜连忙道:“是是是,清虚观的道长都是大慈大悲的人,整个清河城谁不知道?贱内能遇上您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上次您给她治好病就走了,我们的谢礼您也拒绝了,我们一直想表达谢意却不知该怎么办。您不收钱是您慈悲,可我也不能不懂事不是?这二位道爷是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就当我请他们了行不?”
子心将碎银硬生生塞进了掌柜的手中,“能救好一个人,对我也是份功德,谈谢就严重了。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收,回去师父该打我的板子了,我可就不敢再来你这里吃饭了。”
掌柜地这才将银子收好,对着二人又作了个揖,“二位道爷,实在对不住,让您们等那么久。您那把剑我一看就不是凡物,我自然是不敢收的,事涉道家高人,我等凡夫俗子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让伙计们抬着去清虚观请子心道长来。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青衣人连忙起身,抱拳道:“掌柜的说的这是哪里话,本来就是我们没带钱,打扰了您的生意,还请您恕罪。”
掌柜的连忙摆手,“这是说的哪里话,二位道爷能来小店,那是蓬荜生辉啊,这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求之不得呢。”
青衣人这才转身,微微低头,“小师叔,已经解决了,咱们走吧。”
“小师叔?”一向沉稳的子心道长眼中顿时大惊失色。
在道家,辈分最低的才穿白衣。他刚进来时,眼中便只有青衣人,只以为白衣童子是青衣人的徒弟。
他虽然不知青衣人的具体身份,但凭借青衣人的剑也能猜到对方大致和他是同一辈分。而能让青衣人称为小师叔,岂不是和他师父一个辈分?
那按这么说的话,这位白衣童子的师父,岂不是蜀山那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想到此处,子心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抱拳作揖,“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前辈,还请前辈海涵。”
白衣童子摇头道:“无须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吧。”
“哦哦。”子心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清虚观清净,还请前辈移步。”
清河边,子心忍不住瞄了一眼前方的白衣童子,目光这才落到了青衣人身上,“是蜀山的道兄吧?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青衣人道:“蜀山三十八代弟子纪无尘,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蜀山的?”
子心道:“那些伙计把剑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此剑灵气逼人,养剑功夫也足,已达仙剑之品,只有以剑修炼的修行者才会持有。天下剑修半出蜀山,镇岳王朝修剑的宗门本就不多。再加上最近蜀山联合诸多宗门有大动作,我这才猜出道兄出自蜀山。话说道兄倒也真是洒脱,一顿粗茶淡饭,就能把仙剑拿出去抵押。”
纪无尘无奈耸肩,“那没办法,吃饭总得付钱吧,我也怕回去师父打我板子。”
子心道:“敢问令师是?”
纪无尘道:“家师赵真人。”
子心神色越发恭敬,暗道果然没有猜错,“原来是丹阳剑仙赵真人的弟子,恕我眼拙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纪无尘笑道:“我师父有名,但我是师兄弟中最不成器的一个,你不知道也正常。”
子心道:“道兄莫要自贬,能被赵真人收为弟子,岂是平庸之辈?我观道兄气息,已经快要踏入仙境了。”
纪无尘道:“惭愧,已经在道隐境停留很久了。这些烦恼事不说也罢,这次还得感谢道兄替我们付钱,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子心摇头道:“清虚观与蜀山亲如一家,不说这些。说起来还是道兄太过见外,既然到了清河城,怎么不直接来清虚观?”
纪无尘道:“没办法啊,这次出来不是游历,有任务在身。任务没办好,哪有脸去贵观蹭吃蹭喝,被师父知道了又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子心道:“即便有任务,也该来清虚观亲近亲近才是。清虚观在清河城开宗这么久,总归比道兄要熟一点。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话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值得道兄亲自下山?我只听师父说过蜀山最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却不知道是何事。”
纪无尘看了依旧灯火通明的清河一眼,“这里人多,等到了贵观再说吧。说起来惭愧,我也下过几次山,吃饭付钱这点规矩还是懂的。但是没办法,进城的时候不知被谁动了手脚,我小师叔的百宝袋被偷了,这才麻烦道兄了。”
子心笑道:“还是二位太过洒脱,被普通人近身也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