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空气中沁满冷意,能通过皮肤窜到人骨子里去。
往常总要赖会床的左愿早早就来到办公室,有条不紊的交完班,紧接着就是浩浩荡荡的查房。
换病房的间隙,左愿旁边的同事安雅凑上来,“听陈莹说你昨晚没回去?”
左愿随手挤过旁边的消毒凝露,手心冰凉一阵,她的心里却是温热无比,“下班路上收了个病人,索性就不回去了,懒得折腾。”
安雅听完笑着调侃一句,“年末的时候记得找主任申请劳模荣誉。”
左愿笑了声,“一定考虑考虑。”目光却放在最后一间病房上。
进去的时候,徐酌正在吃早餐,见一大帮人进来,不小心被粥呛到了,咳嗽不止,旁边的傅垣淡定抽了张纸过去,然后对着为首的左愿点了下头。
左愿微笑回应,眼睛随意往沙发上一瞥,毯子不是昨晚她放上去的位置,看来是用过了。
她眉眼微扬,顿时觉得旁边实习生磕磕绊绊的汇报都顺耳了不少。
查完房,左愿合上文件夹,半只脚刚踏出房门,却被徐酌叫住。
她示意其他人先走,回头,“怎么了?”
“我……”
徐酌才开了个口,就被一道洪亮的声线打断,“酌子,你还活着吗?!”
与此同时,门口的左愿只觉得肩上一疼,整个人向后趔趄一下,下一秒腰上出现一只手,稳稳托住她,恍惚中她好似闻到一股冷冽的松木香,丝丝沁鼻。
她抬头,就跌进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睛里,底处似有流光溢彩。
对上这样的一双眼,左愿脑海冒出一句不知打哪看来的诗——至深至浅清溪。
然而傅垣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将人松开。
左愿敛下神色,“谢谢。”
傅垣懒懒地“嗯”了一声,手在确认她站好之后才松开。
病房外的人见撞到人了,还一抬头就对上傅垣微蹙的眉头,忙不迭道歉,“抱歉啊医生,我没注意,撞到您了。”
说完又乖乖叫了声,“老板早上好。”
乖顺讨好,与之前洪亮的声线形成极大的反差。
左愿手指不自主地摩挲着文件夹的边缘,直到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没事,这里是病区,小声一点比较好。”
“嗯嗯!”来人见左愿没怪罪,忙溜到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当鸵鸟去了。
傅垣将桌上的车钥匙拿上,叮嘱来人,“我早上有课,你照看一下徐酌。”
等两人走后,他才凑到徐酌旁边,一脸八卦。
“这就是你说的,同老板有一腿的医生?”
“什么有一腿?!”徐酌听见这形容,紧张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我只说左医生好像单方面认识咱老板!”
“那跟有一腿也没啥区别。”他撇嘴,“不过这左医生光长相倒挺配咱们老板的。”
有一腿的俩人才走到护士站,迎面撞上捧着大茶缸的张主任兼副院长,也是左愿的带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