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嘴角下撇,心说:对,她们是疯狂地做了爱,可惜是在自己的梦里。
肖瑾:【没有,我们在麦当劳一起吃了个早餐,她送我回了家,自己又回了自己的家】
殷笑梨很是失望:【就这样?】
肖瑾:【就这样】
她接着打字:【我有件事拜托你帮忙】
殷笑梨立刻坐直身体:【你说】
木枕溪靠在床头发呆,点开手机通知栏看了眼,肖瑾没再给她发消息,上方时间显示晚上七点。她肚子饿得咕噜叫,一直等到受不了,方下床穿鞋,去厨房下了速冻水饺,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发呆。
明明早上才见过,离现在刚十二个小时,木枕溪脑子就全是肖瑾的身影。她仿佛是严禁触碰的毒品,碰一次就会上瘾,原本想循序渐进的木枕溪惊觉就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她整个人都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感情防线濒临瓦解,不,应该说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一直在肖瑾那里。但她理智上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个十年后的肖瑾。
她从来没有像爱肖瑾那样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从谁那里得到过那样深刻的痛苦,乃至深夜满脸泪水从噩梦惊醒,捂着胸口疼得喘不过气。
每呼吸一次,胸口的疼痛便会尖锐一分,如同刀绞。她一度在钻心的疼痛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脏病,否则痛感怎么会那么真实。
当年冲口而出的分手,肖瑾没有把它当真,木枕溪也没有当真。她以为肖瑾只是要生一段比较长时间的气,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要自己,也不可能看着外婆躺在病床上始终不来看她。
木枕溪甚至数次去她家找过她,按过她家门铃,但是一直没有人回应。木枕溪只好回到医院,专心照顾外婆,可没想到她真的一走了之。
浑浑噩噩地处理完外婆的后事,木枕溪回到学校上课,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位置,咬着唇瓣叹气。她又跑去肖瑾家找人,依旧被拒之门外。她开始给肖瑾写信,一封一封地写,给她诚恳地道歉,会让着她,不会再吵架,向她保证会好好学习,一开始还语气平和,后来便是卑微地乞求,求她回来。
距离高考12天,她忍受不住了,一次课间拉着一位同学,低声问她肖瑾的下落。
同学诧异脸:“肖瑾出国了啊,你不知道吗?”木枕溪可是班上和肖瑾关系最亲近的人,她居然不知道吗?
木枕溪如遭雷击,她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手指紧紧地箍住了同学的胳膊:“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同学被她通红的眼珠吓到,惧怕地往出挣了挣:“她真出国了,不信你问其他人。”
木枕溪不信邪,一个一个同学地问,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木枕溪呆坐在座位上,被一瞬间抽空了灵魂似的,四肢冰凉,心口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一道口子,心血漫无目的地四处横流。
数学老师把卷子分给每组的第一排,从前往后传,木枕溪前排的同学转头将试卷递给她,看见她白得可怕的嘴唇,接着就像电影里的镜头慢放,木枕溪从座位上软倒了下去,头磕在地砖上,咚的一声。
桌椅响动,同学都围了过来。
在校医务室躺了半天,木枕溪悠悠醒转,按着头上的绷带回到了课堂。
而后,高考失利,离开林城远走。
她竟还没有彻底死心,一直在往回写信。
分手后的第四年教师节,肖瑾的生日,木枕溪请了一天假,用问殷笑梨借来的化妆品,对着网上的教程画了个淡妆,在家里从早晨等到黄昏,黄昏等到再一次太阳东升。
木枕溪将那张她和外婆、肖瑾的合照从相框里取了出来,含泪裁掉了肖瑾,用打火机烧了,像举行一场静默的葬礼。火舌舔上来的瞬间,木枕溪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痛哭出声。
为了她亲手埋葬掉的爱情。
……
木枕溪慢慢走到书房,凝视着相框里她和外婆的身影,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绪顷刻间镇定了下来。肖瑾的再次出现,谁能确定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对于她的又一场浩劫?
破镜重圆,到头来如果重蹈覆辙,她没有再承受一次的能力了。
她们之间的差异仍然存在,当年的分手也不完全是因为阴差阳错,那段心力交瘁的时间,即使木枕溪刻意去遗忘,但那些歇斯底里的、毫不留情的伤人话语像是利剑,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外婆……”木枕溪的心渐渐冷下来,内里却有一丝火苗不甘示弱地跃动着,她抚摸着老人慈祥的脸庞,出口的声音微微沙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殷笑梨接受了肖瑾的请求,同时也不望旁敲侧击她们俩的感情进度,对得到的答案非常不满意。
肖瑾只能回个无奈的表情给她。
殷笑梨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到春节假期结束,她踏上了返回林城的道路,正常上班。她单位因为性质原因,每周办公室都要派个人去邮局,殷笑梨坐在工位上,看着那位同事,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她快步出了办公室,连消息都不发了,直接给肖瑾拨了个微信电话。
肖瑾恰好没在上课,在家里书房写论文,笑着接了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