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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这些年，多亏她每年夏天出去做零工，很能帮贴家里一下。她总是安慰她妈妈：&ldo;我做了这么久零工，不还是好好的吗？这么多做零工的，你看见几个伤残了？人要出事，坐在家里也可以出事。&rdo;

现在她见老三也这样婆婆妈妈，就把这套理论拿出来对付他。

但他听不进去，只急切地说：&ldo;你不要出去做零工了吧，真的，很危险的，把自己弄伤了，累坏了，是一辈子的事。你需要钱，我这里有，我们搞野外的，工资比较高，还有野外津贴。我有存款----，你先拿去还----帐，以后我每个月都可以给你三十到五十块钱---，应该够了吧？&rdo;

她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好像他工资高就很了不起一样，就居高临下地看她，要救济她。她高傲地说：&ldo;你工资高是你的事，我不会要你的钱的。&rdo;

&ldo;你----就算我借给你的，不行吗？以后你---工作了再还？&rdo;

&ldo;我以后哪里会有什么工作？&rdo;她讥讽地说，&ldo;我爸爸又不是高gān，还能给我找个野外的工作不成？我下了农村就不准备招回来了。到时候，不用我妈给我口粮钱就不错了，哪还有钱还你？&rdo;

&ldo;没还的，就不还，反正我也---用不着这几个钱----，你别固执了，你为了几个钱，把自己弄伤了，一辈子躺在chuáng上，不是更糟糕吗？&rdo;

她听他说&ldo;为了几个钱&rdo;，觉得他很瞧不起她，把她当个爱钱如命的人。她没好气地说：&ldo;我就是为了几个钱，我就是个庸俗的人。我宁可在外面做零工受伤、累死，也不会要你的钱的----&rdo;

他好像被她一刀刺中了心脏一样，再说不出什么，只低声说：&ldo;你----我----&rdo;

他&ldo;你我&rdo;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使她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被打狗队的人抓住，绑了嘴，叫不出来，也是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好像知道被抓走就是死路一条，在祈求她救命一样。

第29节：山楂树之恋（28）

第十二章

过了两天，大嫂回来了，家里又安静了。长芬的&ldo;脸&rdo;也不来了，老三队上那天也要开会，没时间过来。晚上，大嫂带了个同事叶老师来请教静秋，问男人的毛裤怎么织前面那个开口。

静秋知道那个开口怎么织，但叶老师不仅问静秋怎么织出一个口，还问她那个口要织多高才方便她丈夫解手。静秋是从别人那里学织那个开口的，织的时候，从来不去细想那开口是gān什么的。现在叶老师一说&ldo;解手&rdo;，把她闹个大红脸，慌忙说：&ldo;gān脆我帮你把这点织了吧。&rdo;说完就快手快脚地帮忙织起来。

叶老师一边等她织那个口子，一边跟大嫂聊天：&ldo;余敏，秋丫头实在是太能gān了，人又长得漂亮，难怪你婆婆这么上心地要把她说给你家老二---。秋丫头，就嫁给老二吧，你嫁这里来了，我们织毛衣就方便了，随时可以来问你----&rdo;

大嫂说：&ldo;你别乱说了，人家秋丫头脸嫩。&rdo;大嫂试探说，&ldo;秋丫头是城里人，吃商品粮的，哪里瞧得起山沟沟里的人？像秋丫头这样的，肯定要嫁个城里人，你说是不是？秋丫头？&rdo;

静秋红了脸，只说：&ldo;我还小---，根本没想这些事----&rdo;

叶老师说：&ldo;要嫁城里人？那我有个主意，在勘探队找一个，他们里面有城里人。到时候，秋丫头嫁的是城里人，我们又有人帮忙织毛衣，两全其美。&rdo;叶老师想了想说，&ldo;我看那个小孙就不错，会拉手风琴，跟秋丫头蛮般配的。余敏，小孙老往你家跑，一定是在打秋丫头的主意----&rdo;

大嫂呵呵笑：&ldo;你眼睛还蛮尖呢。以前因为我跟他提过长芬的事，他就躲着不上我家来了。可现在跑得好勤，差不多天天来。&rdo;

静秋听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希望她们是开玩笑。

叶老师说：&ldo;那你妈不是急得要命？这么好的一个丫头，本来是要说给自己儿子的，搞不好却被一个外人夺去了。&rdo;

大嫂笑笑说：&ldo;不会的，秋丫头铁定是我们家人，人家小孙家里有未婚妻的。&rdo;

静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以为自己要晕倒了，哪知不仅没晕倒，反而像飞到了半空，看戏不怕台高一样地望着自己，幸灾乐祸地想：&ldo;静秋，你一天到晚说&lso;要乐观地对待一切&rso;，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rdo;

大嫂跟叶老师两个人唧唧咕咕地讲，时而笑一阵，静秋也适时地跟着她们笑。但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ldo;小孙在家里有未婚妻的。&rdo;

她就一边飞针织着毛裤，一边听大嫂和叶老师说话，最后的结果是那裤子的开口织了不知道有多长，而她们说的话却一句没听懂。一直到叶老师想起要回去了，才拿过毛裤来看，发现那口子织了一尺来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