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与乔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自然知道他家的事,也知道他在婚前还因为女儿不来参加婚礼而失望难过。方才看到他与那个女孩相拥的场面,心下便知,那姑娘就是他口中的女儿了。
那姑娘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赶来婚礼。看样子,是个挺懂事的孩子。凌靖心里赞许了几分,又想到自家到现在还没来的小儿子,不由得脸色一黑。
不是让那小兔崽子来参加这次婚宴,和这些生意上的朋友打个熟面,多扩展交际的嘛,怎么这个点还没来?
凌靖拿起一杯酒,“老乔头,现在开心了吧,今天不多喝两杯,都对不起你那么懂事的女儿了。”
“我女儿不仅懂事,还很漂亮呢!”乔爸爸哈哈一笑,爽快的干了一杯。
乔夏匆匆离开婚宴现场,随便进了一个电梯,按下一楼,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是因为父亲结婚了,或是因为她想到了家中的母亲,或是,她用这种形式,向过去那个执着于挽回家庭的自己告别。
电梯里只有乔夏一人,她也就放开了哭,哭出了声音,哭花了妆容。因为哭得太投入,以至于电梯到达一楼自动开门时,她都来不及擦掉眼泪。
于是,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以一张大花脸的模样,闯进了电梯门外人的视线。
“乔夏?”
凌寒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惊讶地喊出声。
他原本是因为自己父亲让自己来参加一个婚宴,才来这里,又因为路上堵车,搞得现在才到。不曾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乔夏,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乔夏见是凌寒,连忙低下头,她不想自己这狼狈的模样被他看到,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染上了一分焦急,“别看我,我不是乔夏!”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脑残,暗暗骂了一声自己蠢蛋。
凌寒倒没注意这么多,他还在担忧地问,“乔夏,发生什么事了?”
乔夏捂着脸,闷声说,“你可不可以先转过身去。”
怕凌寒不懂自己意思,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很丑。”
凌寒轻笑,他听话转过身去,耐心等乔夏擦干净脸,才又转过身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鼻子,凌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他没有直接问,而是说,“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乔夏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可以去吃饭吗?”
凌寒忍不住笑了,看着像小兔子一样的姑娘,他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好,依你,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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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的火锅店里,穿着小礼服的女生吃得大汗淋漓,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一样,埋头苦吃。同样穿着正装的帅气男人,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时不时给煮得沸腾的火锅里添点小菜。
大吃一通,乔夏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了一些。看看自己前面是“大扫荡”过后的狼藉,而凌寒前面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吃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寒见她这副尴尬的模样,知她心中羞涩,便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笑问,“不难过了?”
闻言,乔夏看了他一眼,望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她低下头,淡淡道,“我哭不是因为难过。”
不等凌寒再次问,乔夏又说,“我爸结婚了。”
“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前一天,两个人还欢欢喜喜地替我过完十岁生日,没想到第二天醒过来,我就再也没看见我爸,家里也没有了他的东西。”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从来没和我们联系过,我妈也从来不跟我提他。”
说到这,乔夏抬起头,开玩笑一样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高中学过有性生殖,我都差点以为我是我妈自个儿细胞分裂来的。”
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一样,她扯开嘴角笑得很欢,然而眼里渐渐盈满的眼泪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可是现在,他结婚了,我能祝福他,但我理解不了始终理解不了!”
乔夏哽咽着说完后,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又哭一次,视野模糊之中,一个身影走向她,弯腰将她抱住。
凌寒把乔夏拥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他温柔地开口,“想哭就哭吧,我替你挡着,不怕别人看见。”
乔夏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她在凌寒怀里闷声哭泣,再不用管店里其他人的目光。
明明她和凌寒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凌寒让她觉得很安心。遇到周远辰那次,一听到他的声音,她便再不怕周远辰乱来了。而这次,他说,他挡着,她便真觉得此刻,他就能自己能依靠的人。
哭了许久,乔夏缓缓松开手,看着凌寒胸口那快水渍,她抽抽噎噎地开口,“对,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虽然她更想说的是,对不起,让他每次遇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凌寒摸了摸她的头,低头看着乔夏的眼睛,目光似是带着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他缓缓开口,如清酒般清透的声音让乔夏不觉心跳加快。
他说,“以后,你觉得丢人的时候,我都帮你挡着,挡一辈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