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比水蓝儿厉害。最后,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琢磨出自己其实还是有一点比水蓝儿厉害,那就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蠢人,而水蓝儿没有这种自知之明。
第二天中午阿斯塔在门厅撞到了哈利·波特,她那又干又瘦的小身体竟然把对方撞了个趔趄。和波特在一起的是另外两个被水蓝儿不在乎却很在乎水蓝儿的蠢人,这时阿斯塔还不想跟他们多说话,就规规矩矩地给他们道了歉。就在这时她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刺耳声音:“韦斯莱!喂,韦斯莱!”阿斯塔转过身去看,果然是德拉科。
克拉布和高尔站在德拉科身边,眉开眼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汩汩地流出高兴来。
“干嘛?”罗恩·韦斯莱没好气地问。
“你爸爸上报纸了,韦斯莱!”德拉科用门厅里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大音量说,把一份《预言家日报》挥得哗啦哗啦地响,“听听这个吧!”
阿斯塔很清楚德拉科是个大烂人,但她曾经是不介意的,因为他当时还是她的大烂人。但现在他不再是她的大烂人了,他成了水蓝儿的大烂人,于是他的烂变得尤为难以忍受。
德拉科用他那华丽高贵的语调抑扬顿挫地念完一段,开始发表他的评论:“想想吧,韦斯莱,他们连你父亲的名字都没有写对。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吧?”
阿斯塔猛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德拉科的长袍突然消失了。她看见德拉科是那么消瘦,肋骨一根一根凸出来,肚子上却拖着松松垮垮的皮;他的姿态跌跌撞撞,快被那身不协调的厚重的皮压倒了。他胳膊上的皮肤装着一点虚弱的内容物摇晃晃,像兜着小半袋水的塑料袋挂在细木棍上。阿斯塔上次见到这样的胳膊还是在暑假里一个开面包房的麻瓜老头那儿,但那麻瓜老头是笑眯眯的,很慈祥,而德拉科不是。
“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德拉科念完另一段之后,再次提高他那得意洋洋的声音。阿斯塔看向他得意洋洋的脸,他的校服突然又出现了。他把报纸翻过来,再次高高举起,“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恩·韦斯莱气得浑身发抖,整个门厅里的人都看着他。
“滚开,马尔福。”波特说,“别生气,罗恩……”
“哦,对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德拉科的声音还像以前那样拉长,高贵典雅,但说出来的话却很粗鄙,“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波特反击道,他和格兰杰一起从后面抓住韦斯莱的长袍,以免他真的朝马尔福扑去,“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德拉科那张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阿斯塔疯狂地大笑起来。她想,如果格兰芬多也有首席,会不会突然站出来说波特的话是对纳西莎“别扭的关心”?阿斯塔笑得实在太猖狂,以至于她难听的笑声真的从德拉科身上抢来了门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尽管阿斯塔现在顶着新剪的乱七八糟的短发,德拉科作为小时候最好的玩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他恼火地问:“你笑什么,格林格拉斯?”
“你的口才比德拉科出色多了。”阿斯塔没理他,而对波特真诚地说,“可惜的是你从来没这个胆子跟水蓝儿·韦斯莱这么说话,明明她和德拉科一样恶心。”
在波特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韦斯莱率先作出了反应。“你凭什么说我妹妹——”他大喊道,魔杖也掏出来了。
“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阿斯塔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我也在顶层包厢。水蓝儿是怎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用我帮你回忆吧?”
“你怎么敢说她——”德拉科那张尖脸气得扭曲起来,阿斯塔看了心里直发笑。
“马尔福,小水的事轮不到你说话。”韦斯莱暴怒地打断了德拉科,“格林格拉斯,你怎么敢——”
“罗恩·韦斯莱,你维护她的样子真是让我又感动又恶心。”阿斯塔说,“在你妹妹眼里,你不过是个‘无知的笨哥哥’、‘韦斯莱家的耻辱’罢了,你这小丑居然不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吗?”
“格林格拉斯,”这次说话的是个顶着乱蓬蓬的棕色头发的女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有感情!”
“格兰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阿斯塔看着她,好像听见她突然发话很惊奇似的,“德拉科侮辱你的血统的时候水蓝儿有什么表示?老马尔福对你摆出一张臭脸的时候水蓝儿又是什么反应?你们捍卫她的时候,想过她是怎么看你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