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阿斯塔!”
阿斯塔感到自己的肩膀又在被重重地拍了。她回过头,果然看见是格雷厄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大部分不打球的斯莱特林和外院同学们通常都叫他蒙太。
“会喝酒吗?”他神神秘秘地问,谨小慎微的神情在那张粗犷的脸上显得很有些滑稽。
阿斯塔点了点头。
“八楼有个挂毯,”格雷厄姆说,“巨怪棒打傻巴拿巴。就在那对面……”
“有求必应屋?”阿斯塔没等他说完就接道,“怎么了?我知道那地方。”
“那太好了。吃完饭有空吗?”他说,好像完全不介意阿斯塔打断他,“迈尔斯那个蠢蛋果然是又去找斯平内特了,怪不得丧气得一个球也扑不出去。哥几个得陪着他……”
阿斯塔大概懂了。“行啊,”她立刻答应了,“那就八楼见。”
于是七个毫不优雅也不高贵的斯莱特林就在有求必应屋门口碰了头。经过一周的磨合,阿斯塔已经对她的新朋友们相当熟悉了,也互相差不多摸明白了逆鳞和舒适距离。他们显然都不是什么体面人,好在阿斯塔也不是。
迈尔斯看起来的确比白天还要失魂落魄,长长的胳膊垂得没精打采的,阿斯塔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他。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在闹哄哄地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格雷厄姆把他们的话翻译给迈尔斯听,大意是“让那格兰芬多吃屎去吧,你还有我们呢”。卡修斯和德里安,那两个追球手——七个毫无贵族气质的斯莱特林里相对来说略微有那么一点儿贵族气质(但也很有限)的两个,相对来说也安静一些。德里安负责打开有求必应屋的门,卡修斯则向阿斯塔介绍这个她先前已经略有耳闻的球队传统。
“一般球队里有谁碰上难受的事,我们都会来这儿一起喝两杯。”他说,“现在你也算在‘我们’里啦。”
“以前德拉科也和你们一起吗?”阿斯塔问。
“有时间的话就来,”卡修斯答道,“不过他一般都没时间。他是首席,大忙人哪。”
“很合理。”阿斯塔说。他们说着话的当儿,德里安已经握住铜把手,拉开了门。他带头走进有求必应屋——那屋子跟阿斯塔以前见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了。da他们的训练场地是实用、质朴的;和伊诺克一起来的时候,房间的布置则是典雅、文气的。有求必应屋给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准备的是个凌乱无序的场景,许多沙发和坐垫乱七八糟、毫无组织性地丢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是他们走进去,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他们一坐下,那些匪夷所思的陈设就都显得有理有据了。
“你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吧,”格雷厄姆招呼阿斯塔。她环视四周,没觉得有什么能让她坐下的地方。
也许我应该自己弄把椅子,阿斯塔想。她刚这么一想,椅子就出现了,是那把伊诺克曾经经常客气地帮她拉开的椅子。略微迟疑之后,她还是坐了上去。
格雷戈里拿着一个空间袋,从里面拿出一瓶一瓶的火焰威士忌放在桌子上,今天轮到他请大家喝酒。阿斯塔没兴趣去想他是怎么搞到不允许卖给学生的酒的,只要真的想搞,门路有得是。她盯着他的空间袋看,为自己终于对那些鸡毛蒜皮的足够她联想起伊诺克的小事脱了敏而隐隐庆幸。
“火焰威士忌!”卡修斯惊呼一声,“你真行啊,格雷戈里!……”
迈尔斯起开其中一瓶的瓶塞,攥着瓶口直接往嘴里倒;他的动作并不像阿斯塔记忆中的某人一样优雅漂亮。那可怜的守门员一口接一口地喝了半瓶,然后把剩下的半瓶悲痛地放回桌子上,开始痛哭流涕。他一哭起来,本来也不好看的脸就更没法看了。阿斯塔盯着他,默默地思考自己那天在菲利萨看来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样子。
格雷戈里大声地说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迈尔斯困惑地抬起头看他。文森特看见大家都没听懂,就复述了一遍,但大家还是没听懂,就连一向给他们当翻译的格雷厄姆也没有听懂。格雷戈里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跟文森特一个人说话。但是迈尔斯听出来了格雷戈里是想安慰自己,就搂住了他的肩膀。
德里安和卡修斯坐在他们对面,也一人拿着一瓶火焰威士忌,但是是往杯子里倒着喝。
“你要是真喜欢她,”阿斯塔大声说,“当初怎么还对人家使多毛咒啊?”
“嗨,你这新来的懂什么。”迈尔斯从格雷戈里厚实的肩膀上抬起头瞪了阿斯塔一眼,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蹭得他满脸都是。他愤愤地又喝了小半瓶,现在那个瓶子里的液体只剩个底了。
“他是给人家使了多毛咒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她的。”格雷厄姆告诉她。他说完也喝了一口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