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峡谷中仍在竭力追逐并驯服最后那匹野马的众人,我心中暗自思忖:倘若此刻打断他们,那今日他们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况且,野马的体力已然几近耗尽,成功驯服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走吧,过去承认错误去。”我说道。
石乖巧地点着头,牵着被他驯服的黑马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路过峡谷北边时,我瞧见了巧儿。她狼狈地瘫坐在地上,脸上纵横交错着血痕,半边左脸肿得厉害,左眼几乎被肿胀完全遮蔽,仅留一条细微的缝隙,右眼红彤彤的,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显然是刚刚痛哭过。她的衣裙破碎不堪,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完好。
想必是失败了,我不禁暗自叹气,喊道:“巧儿。”
然而,巧儿依旧木然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隐约能听到她鼻子里传出的抽泣声。
我再次大声呼喊:“巧儿,巧儿。”
这时,巧儿方才缓缓从失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我,轻声唤道:“少主。”
她急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泣着说道:“少主,巧儿没用,我驯服不了小白,它不让我骑,只要我一跨上马背,它就像发了疯似的,四处乱撞。”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巧儿不哭,你身为飞雨军中的一员,怎能因受点挫折就哭哭啼啼。”
听完我的话,巧儿放开了我的手臂,问道:“那少主,小白我驾驭不了,这可如何是好?以后我都没有马骑了。”
我指着对面,那里还有差不多十多匹马尚未被驯服,四五十个野人正围着争先恐后地爬上马背,野马累得直吐白沫,说道:“你看,那里不是还有许多马儿可供乘骑吗?快去吧,现在马儿体力不支,很快就能被驯服乘骑了。”
巧儿赤红着那只尚好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野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也不知从哪儿提起一股力气,直接冲了过去,嘴里喊道:“少主,巧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望着巧儿的背影,我无奈地苦笑起来。
走到伤员休息的草地,看着仍在痛苦哀嚎的几个野人,我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
“你们可知谁会接骨?”我沉着脸问道。
伤员和后勤的母野人们集体摇了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暗自思忖:“这可有点难办了,这几个野人骨折错位,若是不从速接回原位,日后定会落下残疾。”
转头又瞪了石一眼。
石缩了缩脖子,一脸的惶恐。
我看着石,严肃地说道:“石,去安排峡谷外面的女人们做饭,只要里面的战士醒了,必须保证他们有热饭吃。”
石连忙应道:“是,族长,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急匆匆地朝着峡谷外走去。
我望着石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着这次驯马能够顺利结束。
随着时间的推移,峡谷中的景象愈发激烈而混乱。一匹、两匹、三匹马儿陆续被野人们成功骑上马背。这些野马原本高昂的头颅此刻也无奈地低垂着,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屈服。
其中一匹黑色的骏马,原本矫健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踉跄。它背上驮着一个强壮的野人,那野人紧紧地抓着缰绳,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然而,这匹黑马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凛凛,它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边的白沫越来越多,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另一匹棕色的马,原本毛色光亮,此时却显得黯淡无光。它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驮着的野人也因为它的虚弱而有些摇晃。这匹马似乎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试图抬起前蹄,但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又无力地垂下。最终,它和背上的野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四蹄摊开,大口地呼吸着,再也没有了起身的力气。
还有一匹黄色的马,它的鬃毛原本飘逸美丽,现在却被汗水和白沫浸湿,贴在脖颈上。它的眼睛半睁半闭,已经无法聚焦。骑在它背上的野人试图让它站起来继续前行,但它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在说:“我真的不行了。”随后,它的身体缓缓地向下滑去,野人手忙脚乱地想要控制住局面,却也只能随着马一起滑倒在地。
那些还未被驯服的马,看到同伴们的惨状,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它们的奔跑速度明显减慢,跳跃的高度也越来越低。野人们趁机一拥而上,有的拉住马鬃,有的抱住马脖子,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将它们制服。
整个峡谷中,尘土飞扬,呼喊声、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汗水、血水、白沫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残酷而又充满斗志的画面。有的野人虽然成功骑上了马背,但也因为马儿的突然倒地而被甩了出去,摔得灰头土脸。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迅速爬起来,再次冲向其他还在抵抗的野马。
夕阳的余晖洒在峡谷中,将这一切都染成了橙红色。野马们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越发悲壮,而野人们的坚持和不屈则更加凸显。他们深知,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驯服这些野马,为部落增添强大的力量。尽管此刻人和马都已疲惫不堪,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依然在峡谷中回荡。
我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全神贯注,以防再有什么突发事件。
这时,巧儿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儿,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人马都已经疲惫得快虚脱了,巧儿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兴奋和难以掩饰的虚弱:“少主,你看,少主你看,巧儿成功了,巧儿成功了。”
她的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但那双眼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棕色的马儿大口喘着气,身上的毛被汗水浸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巧儿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却依然努力挺直着腰杆,向我展示着她的胜利。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沙哑,却充满了自豪:“少主,巧儿做到了,巧儿终于驯服了它。”
我看着她那狼狈却又充满骄傲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慰,微笑着说道:“巧儿,好样的,你真棒!”
黑夜悄然降临,峡谷中一片昏暗,只有朦胧的月光洒下些许微光。仅有三四匹马儿还倔强地站立着,那匹高大的白马尤为显眼。
六七十名野人双眼发红,如着魔一般拼命追赶着。他们早已疲惫到了极点,跑步的速度甚至比走路还慢,步伐沉重而拖沓。许多人已经没了力气再爬上马背,却依旧瞪着那鲜红的双眼,死死抓住马背的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试图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