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不禁暗暗一皱眉头,口中说道:“姑娘连日奔波于风天雪地之中,也该在此小歇数日,不然在下难以安心。”
欧阳玉纹道:“相公以为玉纹是那弱不禁风的闺阁干金吗?”
柳南江道:“非也……”
语声一顿,故作神秘之色,道:“有姑娘同行,恐遭人注目,所以姑娘还是在此住下为是,在下早晚都要来此走走。”
欧阳玉纹吁了一口气道:“相公既然如此说,玉纹也只得遵命了。”
柳南江一见对方答应,心头如释重负,道:“姑娘可曾见过那位自称天地通的黄衫客?”
欧阳玉纹道:“见过数面。”
柳南江道:“一、二日之内黄衫客或许将来店中,他若不与姑娘照面,姑娘不必加以理会,他若找上姑娘,请烦转告,就说在下早晚都要来此打个转,务必请他在此稍候。”
欧阳玉纹双目一张,道:“相公与那黄衫客有约吗?”
柳南江道:“在下有要事极待与他商谈,姑娘切莫忘记……”
语气微顿,双手一拱,道:“在下别过,姑娘也可回房上炕暖暖。”
语罢,出房而去。
来至店堂,柳南江拿出一锭十两白银,先付了房饭钱,离店时再行清结,又嘱咐那店家一番,这才出了“唐家老店”。
仰望天色,似乎有好转迹象。雪,也停了,西天出现一片彤云。杜曲镇上那条积雪盈尺的大街,此刻也见有人走动。
柳南江本来想出镇即回长安,一见雪住天晴,又改了主意,反向镇中缓缓行去。
顺着那大街两旁的招商客栈,十有八九都合上了门板,等候过年,却也有敞开店门,招呼难得一见的行旅客商。拿镇中间那家“映雪居”就是如此,看他那招牌似乎专作天寒地冻的买卖。
柳南江适才用罢酒饭,既不投宿,也不打尖,却漫无目的地走进了那家“映雪居”。
当门就是一个熊熊的火炉,炉上煨着热气氤氲的菜肴,一进门就让人有一份暖和的感觉,再加上菜香扑鼻,倒是能吸引客人。
柳南江一跨进店门,店家还来不及招呼,就听店堂内有人在叫道:“柳相公!何不这里同坐?”
柳南江转头一看,偌大的店堂中坐着好几起客人,内中一起竟然是“花花太岁”肖云鹏和那“芙蓉仙子”纪缃绫。
柳南江不禁一愣,此刻,纪缃绫也相继起身招呼,道:“寒天岁尾,在这小镇客店之中能碰上柳相公,倒真是一件奇遇哩!”
柳南江连忙拱手回礼,然后走过去,在他们的座头上坐下。
肖云鹏道:“柳相公怎么到这儿来了,莫非有重要之事?”
柳南江不着边际地答道:“仲秋之后,此地曾经喧闹过一阵子,几乎会齐了各路英雄好汉,曾经何时,此地却又变得如此萧条,这人事沧桑,变化得实在太以教人难测了。”
肖云鹏呵呵笑道:“原来柳相公是以怀古心情前来此地,这真所谓豪人雅兴了!”
此刻,店家已然添杯加筷,纪缃绫为柳南江斟上一个满杯,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满杯,道:“妾身前次冒犯之罪,在此赔礼了。”
说罢,就杯中酒一饮而尽。
柳南江也尽饮杯中之酒,连声道:“在下不敢,那日……”
纪缃绫连忙接道:“相公可是问那‘七柳斋’中之事?”
柳南江点点头,道:“是啊!在下一直在惦念着仙子,不知……”
纪缃绫秀目一转,瞥了肖云鹏一眼,道:“论功力,妾身虽挟众也难以敌对祝永岚,却想不到这位‘花花太岁’作了个和事佬。不过,这事可不能算完,日后妾身还得找他理论。”
柳南江不胜茫然地看了肖云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