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看她已经将全心念放在棋秤之上,这才悄然走出房去。
他原指望回房去将息一番,更不想和方才的那一伙人见面。然而世上巧事甚多,刚一踏出房门就和古寒秋面面相遇。
古寒秋似乎并未预知柳南江还住在这儿,神情微微一愣,道:“柳相公还不曾走吗?”
柳南江淡淡笑道:“连日大雪,道路封冻,想走也走不了啊!”
古寒秋冰冷的目光在柳南江面上扫了一圈,道:“相公倒真的有些名家风范。眼看大战将起,却还谈笑风生,佩服!佩服!”
柳南江双眉一挑,道:“什么大战?”
古寒秋冷笑道:“此事知道的人已不少,相公也不用再隐瞒了。”
柳南江心头暗动,一摆手,道:“古娘子可愿进房来小坐片刻?”
古寒秋点点头道:“也好!”
二人进房坐定,柳南江缓缓问道:“古娘子听到了一些什么风声?”
古寒秋道:“关于相公和黄衫客二人今晚子时的死约。”
柳南江心中暗惊,这该是桩机密事,怎么尽人皆知呢。
古寒秋道:“以那黄衫客的功力而言,我断魂娘子委实为你捏了一把汗。此刻看来你这般若无其事的神情,我也无话可说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黄衫客和令师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呢?”
这话教柳南江越听越胡涂,更不知如问回答,只得摇摇头道:“在下无法猜臆。”
古寒秋道:“你今晚决定赴约吗?”
柳南江道:“以古娘子之见,该当如何?”
古寒秋道:“赴约不去为妙,以那黄衫客的功力来说,残你一臂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柳南江微讶道:“他如此说了吗?”
古寒秋道:“这段话约莫在一个时辰前才流传开来,据说,他要残你一臂的目的是要迫使令师无尘大师破关而出,前来找他。”
柳南江心头若有所悟,暗道:“凌震霄不愧称‘龙’,竟然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不过,他却又想不透此着之后,还有什么妙棋!”
古寒秋吁了一口长气,道:“你自己斟酌吧!这种事别人是出不了主意的。”
柳南江抱拳一拱,道:“多谢古娘子关怀之情,也多谢娘子带来这个讯息。在下决定赴约,至于谁胜谁败,此时断言尚早。”
古寒秋讶然道:“你有信心胜他?”
柳南江道:“在下身怀雷音八剑,罗汉伏虎掌二大佛门绝学,不拘他黄衫客有如何了得,想残在下一臂也非易事。”
古寒秋大拇指一挑,道:“豪气可敬,不过临场还得小心应付。”
柳南江道:“多谢指点。”
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古娘子可识得随同芙蓉仙子的那男人……”
不待他说完,古寒秋就接口答道:“那是云达之弟,花花太岁肖云鹏,我岂有不识的道理?不过,我却不屑与他说话。”
柳南江道:“娘子可知他们的来意?”
古寒秋道:“想必也是等着要看今晚那一场酣战,想凑热闹的人可多着哩!”
语气一顿,接道:“你这娃儿树敌太多,到时也许还会有人从旁暗算,这一点你请放心,由我在暗中为你照顾着。”
柳南江道:“真是太费神……”
古寒秋一插手,道:“别说客气话,云达年轻时的性子和你差不多,我突然发现有些喜欢你了。我走了,你好生养养神吧!”
说罢,转身出房而去。
柳南江耳闻她的步声去远,心中却如同风车般打了个转。
古寒秋言行诡异,性格乖戾,然而她却不失为一个心地纯良的好人。
接着,他又去思索凌震霄的诡异布局,无奈思之再三,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只悟出凌震霄此举必有奥妙,然而妙在何处,他却说不上来。
情知空想无益,干脆屏除杂念,和衣上床,闭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