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神情,似乎有意要遣走在场的每一个人。
柳南江怔了一怔,并未立刻就走。
凌震霄沉叱道:“还不快去!这儿没有你娃儿的事。菲儿若能生还,善待就是了。”
柳南江想留也留不下去,眼前的诡变情势已使他方寸紊乱,于是向二人拜了一拜,道:
“晚辈别过。”
然后匆匆离开了桃林之中。
丑中原和凌震霄二人相对默然,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凌震霄才缓走道:“尊驾不愧是成名高手,竟一一遣走众人,为凌某保全了颜面。凌某纵死九泉,也会感激。”
丑中原一翻眼珠,冷声道:“凌震霄,你怎会如此缺乏斗志?”
凌震霄苦笑道:“身为武林中人,硬拼死缠,杀身殉命,那是不可避免之事。然而,凌某人的想法与作法和别人不同。”
丑中原道:“有何不同?”
凌震霄道:“明知不敌,却要作侥幸之搏,困兽之斗,太缺乏名家风范。”
丑中原大拇指一挑,道:“佩服……”
突然放低了音声,接道:“难得你有如此镇定的心情,我们何不聊上一聊?”
凌震霄大是发愣,凝注丑中原良久,才喃喃问道:“聊什么?”
丑中原道:“聊聊你杀害胡不孤的经过。”
凌震霄道:“尊驾早将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凌某想赖也不行。干脆就打开窗子说亮话,胡不孤是我凌某所杀,尊驾没有冤枉人。尊驾为亡友报仇,理所当然,凌某不怨。”
丑中原又是一挑大拇指,道:“有骨气。”
凌震霄双目一翻:“尊驾难道一定要将凌某捧得舒舒服服之后,才肯下煞手吗?”
丑中原微微一笑,道:“这真是刽子手不急,囚急死。你如何发现子午谷,如何摸进垂帘洞,说来话长,俺也不想过问。”
语音一压,接道:“俺只想问问你杀了胡不孤之后,得到了什么东西?”
凌震霄皱眉怔神良久,才反问道:“有告诉尊驾的必要吗?”
丑中原道:“确有必要,不然你会后悔。”
凌震霄道:“凌某倒不是怕后悔,而是不想有何隐瞒,杀人都敢承认,何况其它?凌某搜索石室之内,只得到了一个记载着练功经过的小本子,那是用羊皮纸订起来的,上面用薪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在凌某来说,那小本子比冷月剑还要值得。尊驾未必能想得出那个小本子对凌某起了多大作用。”
丑中原道:“那小本子记载一种魔功的练法,可对?”
凌震霄疾然接道:“甚么?他因练功而走火?”
丑中原道:“不错。”
凌震霄道:“那岂不是死了?”
丑中原道:“走火还能活着吗?”
凌震霄道:“可是,他是被我杀死的呀!”
丑中原道:“说说当时情况吧!”
凌震霄道:“当凌某走进石室之际,他正盘腿而坐,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显然在运功调息。本来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是有人在旁护法的。因而就给予凌某可乘之机。”
他似乎觉得如此杀人不够光明磊落,话说到此,竟然停住。
丑中原冷冷道:“说下去。”
凌震霄道:“凌某潜行到他身后,出掌轻轻地在他命门上一按。”
丑中原道:“你可曾留意石室上有何东西?”
凌震霄想了一想,道:“石室地上,好像有一捆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