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分头迎敌!听我的枪声!&rdo;我向黄彪下令道,两个人分头冲进了堑壕。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我奋然从堑壕里站起身来向鬼子扫射,打头的鬼子应声栽倒。黄彪在另一边也飞快地扔出了两颗手雷。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傻了,在手雷的爆炸声中仓皇逃了下去。后面的火力支援点开始对我俩进行压制射击。
我和黄彪开始在阵地上变换射击位置,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变得昏暗起来。
&ldo;老卫!&rdo;是黄彪的声音。
我迎了过去。
&ldo;我没弹药了!&rdo;黄彪无奈地看着我。
&ldo;阵地周围找过了吗?&rdo;我问道。
&ldo;找了,没有!&rdo;黄彪答道。
&ldo;我也只剩一个弹匣的子弹了。&rdo;我向黄彪扬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黄彪向外面正在向我们阵地慢慢移动的鬼子看了一眼,转身对我说道:&ldo;老卫,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rdo;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ldo;怎么援军还不来?难道后面团预备队遭到损失了?&rdo;我开始担心还在坑道里的伤员们。
&ldo;黄彪,你下去。带伤员们撤到对面炮兵阵地上去。我掩护你们。还楞着干嘛?走!&rdo;我把黄彪推进了坑道。
我独自靠在堑壕里看着远处渐渐融入夜色的景物,夕阳从厚厚的云层里向大地投入最后一丝光芒后被大地收进了身体。远处青黛的山峦突然变得迷离神幻。
&ldo;如果没有战争,那该多好!&rdo;我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敌人炮弹的爆炸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伏身趴在堑壕里极力搜寻隐藏在夜色中的敌人,冰凉的枪托贴在我的腮边。
第六节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我们步兵营驻守的前沿阵地反坦克和防空火力已经微不足道了。山下敌人的进攻部队开始将坦克和步兵战车开到山脚火力掩护步兵向山顶运动。
天空中数架敌人直升机在黑暗中盘旋,直升机桨叶高速旋转搅动空气而发出有节奏的低沉振动声好像是催促敌人地面部队进攻的鼓点,闷闷地敲击在战场上每个人心坎。间或从黑暗中发射的90毫米火箭弹瞬间照亮了直升机丑陋的身躯,火箭弹在夜空中急速向我们阵地扑来,带着划出的长长轨迹,重重地扎在山丘上某段阵地上爆炸,直到最终升起一团猩红的火焰。
敌人步兵火力支援小组的249机枪和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在不停地向山上制高点倾泻着弹雨,机枪子弹打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堑壕墙壁上发出一阵啾啾的尖叫声,四散飞溅的泥土撞击在我的头盔衬布上。
我开始小心地在堑壕和坑道之间移动,躲避着敌人铺天盖地的子弹和炮弹破片。堑壕的地面上满是弹壳和空的弹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踩在空弹匣上发出的金属扭曲的脆响淹没在外面火与金属杂乱无章的大合唱中。
不用夜视仪,敌人步兵战车上发射的串串曳光弹就隐约地照亮了在山脚蠕动的鬼子步兵的身影。
好渴啊!我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奇怪,这应该是江南的多雨季节,怎么好几天没有下雨了?
我的齿缝里满是泥土,怎么也清除不干净,说话的时候感觉这些细小的家伙在口腔里一起震动,让人极不舒服。透过擦拭后的镜片我眯着眼开始默默估算正在弓身向上攀援的敌人距离。
在我的正前方,敌人有大约一个班的兵力正以散开的散兵队型边开火边前进。
等到敌人已经接近到大约三十米的距离时我猛然开火。
三发的短点射,我手中的冲锋枪已经只剩二十多发子弹了,只要不是万分危急,我还是小心地分配着手中的火力。
一个走在中间的鬼子应声栽倒。没有时间查看死活,我一弓身向堑壕的转弯处跑去。刚窜出几米跑过堑壕弯道的时候,原来我停留的位置上已经响起了手雷的爆炸声。
不停的奔跑,抽冷向敌人射击。我一个人在三连空旷的阵地上与敌人缠斗在一起。在密如蛛网的表面阵地堑壕和坑道里,我极力奔跑着躲避敌人的火力杀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腿越来越沉。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像被通红的辣椒水灌过一样在喷火,肺部随着呼吸剧烈地伸缩,牵扯着胸部的神经发出一阵阵刺痛。
涌上阵地的敌人在逐渐增加,我的活动区域也越来越小了。
&ldo;黄彪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后面的炮兵阵地了吧?&rdo;我暗暗估计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五十了。有半个小时,再加上刚才敌人远程炮兵的压制射击已经延伸到更后面的阵地上去了,黄彪和哪十几个伤员应该撤退下去了。
我开始小心地沿着堑壕向通往后山的坑道进口摸去。
远远地,我听见与二连的接壤的三连阵地位置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
&ldo;怎么还有自己人?&rdo;我想哪应该是我们二连被指导员带上阵地的剩余战士们。犹豫了一下,我向交火的大致方位靠了过去。
黑暗的夜空中曳光弹往来穿梭,阵地上双方的步兵正在依托堑壕互相对峙。只不过敌人步兵得到了后面强大的火力支援,在战斗中拥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我们的战士们只能依靠对自己阵地的熟悉,不停地变换位置来打击敌人。还算庆幸,敌人不想与我们的战士进行堑壕战,一接触就向阵地外围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