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了席慕轩的钱,整整四十多万!
心里真的轻松了很多。
还完钱之后,我只是给外婆预交了一周的住院费,完全没有乱花一分钱。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更情愿自己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通过劳动赚来的钱,干干净净,不沾半点这世间的污秽!
但和外婆的性命相比,跟顾卿臣做点污秽的交易算什么?要我给外婆换命我也肯!
大半天时间我都坐在外婆的观察室外,其实很想进去帮护士给她喂个饭什么的。
但碍于医院有规定,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外头看着。
外婆似乎精神不错,醒了至少四个小时。
但她还是不认识人,甚至没有看窗外的我。
我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至少她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我问外婆的主治医生,她什么时候可以移植肾脏,我的肾可不可以?
鲁大夫告诉我,外婆现在多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倾向,需要好好恢复一段时间,只有达到手术标准,才能进行移植,眼下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无奈,我也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
下午席慕轩提着外婆的那个行李包过来找我。
“沈思,这个还在我办公室,你看要拿走吗?”
我赶紧接过那个脏兮兮的彩条包。
“谢谢!我都忘了,麻烦你了席大哥!”
席慕轩仍旧笑得十分温和。
“别这么客气,那我就先去忙了,等下还有台临时手术。”
“那你快去吧!”
我送走他,这才重新坐下,打开外婆的包,想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要洗的东西?
包里全是外婆的旧衣服,而且都是脏的,很显然,舅妈完全没有好好照顾她,连衣服都不愿意给她洗。
我又气又恨,把衣服一一翻出来查看,有好多甚至已经不能穿了。
就在我仔细挑拣时,一个破旧的小本子,从外婆的旧外套里掉了出来。
我知道外婆在发现自己记忆减退之后,有记东西的习惯。
捡起那个小本子,果然看到里头都是外婆略显稚拙的笔迹,记着一些杂乱的东西。
比如今天卖破烂卖了五块钱,昨天捡到个钱包,里头有三百多块,我等了好久,才等到那个失主……
外婆就是这样一个纯朴的好人,从来不会贪图半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善良的老人,为什么会生下舅舅那种狠心的儿子,竟然割了她的肾拿去卖?
我泪眼模糊地翻着那个小本子,很想能翻到外婆关于我的记忆。
果然,外婆的记录中提到了我。
思思快十八了,快成大姑娘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她结婚生子?
我今天居然忘了思思,只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思思啊,外婆要是有一天把你全忘了,你可怎么办?
秀儿又寄钱回来了,可惜啊,我没看到,小凯都给收走了,也不知道秀儿这回寄了多少?她在外边不容易啊!
我的秀儿啊,妈都快要忘了你了,真想在死之前能再看你一眼啊。
我猛地把那页纸翻回来,看着那个名字,沈秀!那是我妈!
我妈居然给外婆寄过钱?
所以,她其实并不是不管我,也不要我吗?
为什么外婆从来没和我说过,我妈寄过钱回家?
我飞快地翻着那个小本,从头翻到尾,找着关于秀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