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人总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岑清可能不知道,他刚刚进入教室,这里的嘈杂声都安静了一瞬,甚至全班都在看他和岑清说话。前桌指节在岑清的桌上轻扣了两下。指腹贴在岑清冰凉的桌面上,轻微挪动。目光在岑清的面颊上流连,像是在凭借幻想,摩挲那微凉滑腻的脸蛋。“你没写吗?”男生嗓音发哑地提醒道,“要不要补一下?”岑清满脸迷茫,系统恰到好处地提醒,【因为校园出了一起杀人案,学校正配合警方保守管理校园,每名师生都需要写日记。】岑清在桌洞里摸了摸,摸到一个本子。他打开,却发现里面是空白的。【昨天发的日记本。】系统补充,【是新的。】总觉得小主播会比较在意这个……前桌似乎笑了一声,“不愧是你啊……连名字都没写。”甚至日记本都没带回寝室。周遭看过来的视线有些收敛,一小半的人收回目光,正在和周围的人小声说着什么。“……好可惜……”“还想摸一摸……”“你是想看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清清平时在做什么啊……”“我只想把清清的名字剪下来……我听说东边楼下是可以许愿的,只要把别人的名字和自己的用红绳穿到一起……”“……喂,那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你也信啊?”“啊我知道,那个校园八大恐怖传说之一的许愿池!……”岑清没有听太清楚,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好奇地转头扫了一眼。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莹白的脸颊上眼瞳稍稍眯着,睫毛卷翘起来,潋滟的水眸波光流转。红唇抿得很轻,好像微微用力就能舔开。过分漂亮了。被他扫到的人瞬时又失了声,有的低下头,有的则抬起手和岑清打了个招呼。岑清不是很懂他们在干什么。看到这些同学和现实里的差不多,但也有些不同……副本里的npc好像在表达情感上都更加外向。心里提起一点警惕。他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只是眼尾扫了一眼,全当是“已阅”了。在这几眼中,他看到有人手里攥着和自己一样封皮的日记本。上面游龙走凤地写着学生的大名。有的人则翻开,和其他人分享自己写的日记。那种把自己的日常都向外表露出来的记录,让岑清看着都有些抵触……当然主要还是,他把自己的事情写上去,可能成为其他人的谈资,在这种校园瞩目的情况下,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也许学会了,吧。前桌看岑清久久没把视线收回来,以为他在好奇别人怎么写的,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日记本摊开。“清清,想不想看我的日记?”岑清回头过来,就见男生十分开心地把日记本放在他桌面上,给他指第一行。“班长是不是没告诉你格式?我教你。”岑清听到男生对他换了称呼,抬眸看了他一眼,见男生正兴冲冲地解释,只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男生的日记非常朴实。年月日,星期几。今天做了什么,上了什么课,冲澡的时候闻到舍友的脚丫子特别臭,逼着他用香皂洗了三遍。岑清看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轻轻的,像是羽毛扫过心尖一样,男生咽了下口水,扶着日记本的手背绷起青筋。他音色发哑,“好玩吧?”“权缙,”岑清看到他的名称,才知道前桌叫什么,“你怎么写这么多?”权缙解释道,“也不用写这么多……”他看向岑清的日记本,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地说,“其实写一百多个字也没什么。”他也很想知道,清清每天都在做什么。漂亮的后桌太高冷了,平时搭不上话就算了,学校有了日记管理的权限,他终于可以稍微了解一下清清。系统:【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岑清“啊”了一声,“你说什么呀?”系统:【没什么,就是看你听得很认真。】岑清有些心虚,“哦……我看他字那么好看,想让他帮我写来着。”系统:……原来那种认真的神色,是正在溜号的标志。权缙把自己的日记介绍完了,有些眼巴巴地看向岑清的日记,“清清你打算写什么……?”岑清仔细想了下,竟然没什么可写的。他有些迟疑地说,“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做呀……”不对,还是做了的。虽然他进副本的时候那么晚,可是地点好像是在厕所,据冷酷舍友所说,他们寝室是有独立卫浴的,他今天起床洗漱,也发现寝室设备很齐全。岑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了外面的厕所。难道是那些鬼手把他捉过去的吗……?权缙看岑清嘴唇轻动,似乎想说什么,立时问道,“是不是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正在此时,有个高大的影子从前面教室门口走进来。站上了讲台。“昨天写的日记收一下。”冷漠又熟悉的声音传下来,岑清抬起视线,和讲台上站的笔挺的淡漠男生对上了眼。是那个舍友啊……这么有派头。岑清有些咂舌,看看下方的同学们在哪里喊,“班长,昨天没写完,能不能补啊?”“段青寒,段班长,段兄弟——能不能不交啊?”台上的人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神色依旧冷酷地一笔,“后果自负。”下面的学生哀怨地叫了几声,没写完的奋笔疾书。岑清“哇哦”了一声,悄悄给系统说,“他好会装哦。”如果他也有舍友那么冷酷,感觉会少很多麻烦事呢……系统:【你学他干什么,这人很坏……昨天是不是没有提醒你写日记?早晨都没喊你起床?】岑清闷闷地“嗯”了一声。系统:【装过头就很过分了。】岑清后知后觉,感觉系统好像对舍友有很大的意见。不,或者说,系统自从来到这个副本,就“坏”地奇奇怪怪的。他对那些鬼手也有意见。以前都是让岑清多去和那些npc接触,现在好像违心一样,有些过于暴躁了。“哦哦……”岑清眼珠轻轻转了下,在摸不透系统意思的情况下,没有点破。权缙正说着,段青寒就进来了,把岑清的视线都夺了过去。前桌很不满意,“你看他干什么?他又不会给你写。”岑清安静地看着前桌,根据经验等着他下一句话。前桌果然开口,“舍友总归没有前桌亲,清清以后有什么事拜托我就好了,段清寒根本没有同理心的。”岑清点点头,唇角轻轻翘了一下。他小声开口,“那你帮我——”他正要把日记本递过去,软着声音都想好怎么说好话了,忽然身边站过来一个身影。修长如玉的手,截住了岑清递过去的本子。段青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讲台,冰冷的视线扫过岑清,和他递过去的本子,最后看向权缙。权缙挑了下眉,“怎么?”段青寒淡淡地说,“学校规定,日记必须由本人书写。”权缙眼底暗了一瞬。“那个规则?段大班长,你不会是把那些规则都背下来了吧?”讽刺的语调从前桌的口中说出来,除了和岑清说话的时候比较友好,权缙的本性非常吊儿郎当。“学校还规定,日记必须当天写完呢,清清没写完,你昨天怎么不提醒他?”段青寒嘴角往下拉了一瞬。提醒?昨天岑清大半夜才回来,还带着满身的淤痕,他拿什么提醒?他警告性地看着权缙,“如果因为日记出了任何事情,学校都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