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愚钝,尚不能修成一颗清净心。”
宗不器垂手恭敬站立,面容沉静,神色坚定,二人对视了片刻,道寂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伽蓝殿。
云筝立刻跑进殿中,拉住宗不器的手:“哥哥,大和尚所言何意?莫非想让你在此做菩萨?可不能够!”
宗不器失笑摇头:“大师只是觉得,哥哥修为还不够。”
“那怎么办!这考校算过了吗?”
这一日晚间,云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半时分,又跑到了宗不器的禅房去睡。
“哥哥,若今次你考不过也无妨,我带爹爹上山来抢人!”
宗不器随口道好。
夜色漆黑,四下静寂,禅房外竹风送响。
宗不器背了一日经书,已很困了,云筝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到底过了没有,怎的没个说法呢?”
他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黑暗中伸出两指,精准地捏住她的嘴:“睡觉。”
翌日寅正,天色未亮,一个僧人来到了静慎院。
宗不器还在熟睡,听到敲门声瞬间惊醒,打开房门,仍是昨日的小沙弥,递上半张宣纸后便转身离开了。
借着院中朦胧的月色定睛细看,宣纸上画的是一幅地图,图下写着一行字:巳正之前,至来音阁。
宗不器凝神,按照图上所画路线,在脑中走了一遍。
先上山至青盖峰,然后从山北面下去,至红坨谷,向西穿过一片密林,到达雾隐河,过河即是来音阁。
如今还有三个时辰,时间倒还宽裕。
云筝刚好迷迷瞪瞪睁开眼,宗不器蹲在床边,轻声道:“我要出门,去第二场考校的地方,你继续睡,今日在寺里待着。”边说边穿外袍。
云筝闻言瞬间清醒,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拔腿就往自己的禅房跑。
待宗不器收拾停当,走到院中,云筝也穿好了衣裙,挎好了锦兜,头发来不及梳,正在等他。
宗不器皱眉:“那地方太远,你走不到。”
云筝肃着小脸,宗不器瞪着眼睛,她神色坚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路上不准叫苦。”
云筝笑眯眯地点点头。
从长秋寺至青盖峰,再下到红坨谷,一路上虽然崎岖难行,但和每日的功课比起来,不算什么,再往前就是一片密林了。
此时晨日刚露出一个脑袋尖,从二人身后照过来,林中荆棘丛生,一眼望不到头,看来是此行最难的一段路。
宗不器蹲下身:“上来。”
云筝犹豫一瞬,最后乖乖趴了上去。
她早已走得大汗淋漓、双腿酸痛,只是强撑着一声不吭。
“哥哥,为何要来这么远的地方考校?”
“不知道。想来……”忽然眉心一皱,“别说话。”
林中有异响。
二人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除了“咯吱”“咯吱”的走动声之外,似乎还有动物的鼻息,听上去不像是寻常小兽。
突然,云筝瞪大眼睛,圈紧了宗不器的脖颈,颤声道:“老虎……哥哥有老虎……”
宗不器自然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