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城的夜,是不眠的。
只不过有些人在不眠的夜中,选择以睡眠来休养生息,而有的人,则会选择以宣泄,来排遣寂寞。
但是,整个“红笙”的人都知道,有些人却只是为了享受寂寞。
这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没有人可以改变。
栾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城市,所有的酒吧和地下场所,基本上都是潘微的地盘,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没有纪彦庭的出资,潘微不可能这么迅速的站稳脚跟。
纪彦庭所代表的纪氏,是整个栾城的骄傲,纪氏大楼,是栾城地标一样的建筑,纪氏,出身高干,以商业发家,如今,再难有人可以匹敌。
而如今,纪氏终于遇见了伯乐,所有人都说,纪氏将会在纪彦庭的手中,真正的成为一个帝国。
纪彦庭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他从来不稀罕这些,对他而言,每一个大单,代表的都像是数值面额的增加,那是事业带给男人天生的成就感。
而真正的男人,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来证明自己。
“彦,你永远这么狂妄。”潘微看着角落中,一杯接着一杯,眼神却格外清亮的男人,忍不住调侃道。
“没资本的才是狂妄。”纪彦庭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潘微却突然笑了出来,就连说这句话否认自己狂妄的样子,都很狂妄。
“今天怎么想起来聚聚了?”纪彦庭看了看只笑不说话的潘微,偏头微微挑眉问道。
潘微顿了一下,而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似乎隔着酒杯在看着外面的世界,听见纪彦庭的话,才微微反应过来,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眼神中都带了一点点的认真。
“彦,你过了。”
“……”回答潘微的,是一阵沉默,以及纪彦庭重新偏移回去的目光,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他曾经想起来,一开始接触到潘微的时候,便是在这样的角落里。
这里的侍者,无数次的来问他,要不要去提供的包房,都被纪彦庭拒绝了,因为那种被单独开辟出来的寂静,像是虚假的一般。
而潘微,是罕见的,能够理解他做法的人,所以,他们成为了朋友。
如果说有一点是纪彦庭永远都无法比得上潘微的,那应该就是决绝。用杀伐果决这个词语,来形容潘微对感情的态度,一点也不过分。
“还是说,”潘微停顿了一下,而后转头,这一次,神色异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真的陷进去了?”
这句话说完,纪彦庭感觉自己手中,酒杯里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才缓缓的稳住,不禁轻笑出声:“说什么呢,我自己的感觉,自己还不了解吗?”
“就是因为是自己的感觉,所以,你才不会了解。”潘微看着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容的纪彦庭,几乎立刻反驳。
纪彦庭微微皱眉:“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这么做,这一点,和我自己那点感情明显的变化来说,微不足道。”这一次,纪彦庭的声音,更加的认真。
潘微看了纪彦庭好一会儿,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我知道你们的曾经,但是没有经历过你们发生的事情,但是彦,根据我的观察,你确实做得过了。”
“你跟踪我?”纪彦庭皱眉,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最讨厌的,就是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好友也不可以。
潘微微微楞了一下,而后方才缓缓摇头:“彦,是不是和钟情在一起,你的警戒心都要下降?这几天有几个狗仔在跟着你们,我在见报之前,把新闻拦下了。”
纪彦庭面色一僵,他的确感觉身后有着若有似无的视线,只是缺没有在意。
潘微没有再看着纪彦庭,只是看着面前群魔乱舞一般的舞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寻找心情的宣泄的,就像你说的,彦,宣泄,同样是弱者的表现,真正的强者,会把那些阻碍自己的东西,化为齑粉。”
说着,伸手,不轻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面,发出一声钱钱的声音。
“打一个赌吧,彦。”
“恩?”
“就赌,这件事情。”
有时候,其实输赢早就已经注定了。
……
从医院出来,钟情不想要回家,她当然知道,兰姨肯定会担心,但是陆期会知道她的。
拿起手机,想要约以往的那些姐妹出来,可是翻看了通讯录,钟情才发现,自从钟氏出事以后,那些所谓的姐妹们,一个也没有露面。
墙倒猢狲散。钟情不甚在意,只是此刻,她竟然异常的想要人来陪着她。
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两旁,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不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