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山?”兰蝶睁大了眼睛,声音在长廊中传出淡淡的回音。
韩子龙看过来:“他们不是魔宫的死敌么?为何会离得如此之近?”
“这些事情就得亲自问问百里尊主了,我们对此了解的信息并不多。”兰箫道。
凌昭云咂了咂嘴,道:“就知道魔宫这事同碧霄山脱不了干系,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倒都有几分道理。咳咳,百里丞艳和碧霄派的掌门人皆是活了百余年的人了,当年岑掌门被逼出山却未曾对百里丞艳下杀手,如今魔宫卷土重来,唉,这恩恩怨怨的。”
八人顺着这似乎看不到头的长廊向前走,两侧壁画冰冷阴暗,让人不断地头皮发麻,鼻端仿佛隐隐约约嗅到一阵血腥气,图腾栩栩如生,简直像是一场噩梦。
白清城皱眉:“当年碧霄山顶的那一场决战可是许多武林人士都亲眼所见,当年的魔宫尊主确实是死在了岑掌门的手中,可为何……”
“凭碧霄派掌门的功夫,难道还察觉不出对手究竟死没死么?”白轻墨道,“当年之事仅有两种可能,第一,岑掌门与百里丞艳一战已耗尽全力,最终已无力再杀她;第二,这个碧霄派的掌门与百里丞艳有旧,当时根本就没打算要她死。”
“而在魔宫出世之前,我们便已经接到明宗的暗示,这说明,明宗对于魔宫之事早有察觉,或者说他们一直在关注魔宫的动向。”兰箫接口道,“碧霄山距离浔阳极近,并且,以先前北堂寻和岑柳的相处来看,明宗和碧霄山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虽然我们暂时无法得知其中□□,但以此推断,明宗必然知晓魔宫大尊主当年并未真正殒命,才会在如今对其步步紧盯。”
白清城颔首:“兰教主言之有理。”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韩子龙再次出声道:“那为何百里丞艳并不立刻取我们性命,反而让我们深入魔宫内部?”
“也许是想请君入瓮,一网打尽罢。”兰箫一笑,道,“毕竟她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但并未能杀了我们,左臂右膀都死光了,这次,总要轮到她自己出手了。”
一股冷气迎面拂来,带来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兰蝶忽然出声:“教主,前面似乎有水。”
众人向前望去。
弯弯曲曲的长廊尽头,闪现出一片粼粼的水光,他们拐过最后一个转角,两侧的壁画和烛火终于消失,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大片广阔的池塘,池塘上生长着数不清的红莲,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血光。洞穴漆黑,高高的洞顶中央有一个空洞直通外界,明亮的天光从洞口照射下来,落在莲池中央的坐台上。白色的纱帐围绕着圆台,那是整个魔宫之中唯一纯洁的色彩,血莲簇拥着那莲台,淡淡的芙蓉香气飘散,却于白轻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同,那种香气冰冷,仿佛带着丝丝鲜血的味道,如罂粟一般令人神智恍惚。
白纱笼罩下,圆台中央,有人侧卧其上。
白轻墨微微沉下眼:“百里丞艳。”
“呵呵呵……”雪白的纱帐之中传来一串熟悉的笑声,女子的嗓音低沉魅惑,白轻墨仿佛能在眼前看见那倾城角色之人微微咧开唇角,嘴唇朱红如血,有不世之威。
纱帐旁鬼魅般浮现两道人影,一左一右来到莲台两侧,缓缓拉开那白色的纱帐。
白轻墨眼神陡然一利:“你们竟然没死?!”
兰箫眸中亦划过一抹厉光,韩子龙失态地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那立在坐台两侧的人,不正是几日前才殒命魔域之海的双生子么?
纱帐被拉开,露出里面的人影。
白轻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妖艳而危险的美,但此刻仍旧觉得摄人心魄。黑暗之中,在血莲的簇拥下,百里丞艳皮肤苍白如纸,朱唇却鲜艳如血,凤眼含着冰冷的笑意,唇角微微上翘,弧度惑人而残忍。那一张脸可堪天纵绝艳,满头青丝在脑后梳成望仙九鬟髻,用一支银白色蛇首曲簪挽住,一身黑色纱裙,腰带和襟口处用血红的针线绣出精美的莲花图样,妖冶绽放。
不得不说,此人似乎天生便应当活在这充斥着黑暗与血光的世界里,这魔宫,当真是她的领地。
脚边一朵莲花盛放,血红的纹路在黑暗之中闪着冰冷的光泽。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心头浮起一抹说不出的感受。那一朵朵莲花仿佛都是用鲜血勾勒而成,墨绿色的荷叶浮在水面上,犹如托着一个又一个灵魂一般。
魔宫之中,再无如此富有生气的地方了。
却又不同于那种春夏之中生机盎然之感。
此处,富有生气,却危险刺骨。
笑声在空荡的洞穴中散开,激起处处回响。百里丞艳望着白轻墨等人,道:“看来你们很意外。”
韩子龙踏前一步,怒道:“魔宫中人死而复生,有违天道,今日,我们必除这武林之害。”
“呵,你这小辈好大的口气。”百里丞艳扫了一眼身侧的双生子,道,“我魔宫中人,岂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