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哥躺在床上看着帘子,阻碍两人感情升温的东西,他真想一刀把它割了。
可真没了帘子阻挡,他又觉得太烦躁,双手肯定无处安放的。
刘宝珠耳朵敏锐,听到了打铁哥的呼吸不太顺畅,尽管没有经历感情,她也知道打铁哥面对她心烦意乱。
她还没准备好,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过分的举动,唯有通过聊天发散两人注意力。
“打铁的,你的家人呢?”
打铁哥看着屋顶的目光就带着失落。
家人,他是有的,真要数起来还不少,只是,没有一个人跟他有关系了。
回回午夜梦醒,他都会想象着如果母亲没有死,父亲估计不会再娶,他就还是那个人人宠爱的李家大少爷。
他肯定能谱写出属于自己的神话的。
要知道,他小小年纪就显露出惊人的记忆力,夫子念一遍,他就记在心里,还能举一反三。
夫子都说他有极好的天赋,给以时间加以锤炼,他就是西褚国最耀眼的星星,一定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成为京都大相,为天下苍生谋求利益,名扬青史。
他也是那样认为的。
七八岁的年纪,就有二十岁的傲气,一把折扇常伴左右,扇子一开诗词歌赋张口即来。
多少人羡慕他的家世背景,嫉妒他的华盖天赋。
“哎!”
打铁哥浅浅地叹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认为他拥有的太多,只能让他留下遗憾,所以不经他同意,就让原本健康的母亲成为病秧子,一年光景不到就乘鹤归去了。
他的父亲也是花心洒脱,极其不负责任的,妻子刚离开半年,就让媒婆张罗着娶填房了。
速度之快,打铁哥不得不怀疑母亲的离开跟他们有脱不开的联系。
可他已经是李家的弃儿了,哪怕现在回到了李家,那里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想要调查母亲的死,谈何容易呢?
他脑海里也闪现了母亲临时之前对他的叮嘱,“浩儿,娘放心不下你,最大的念想就是你要好好地活着。”
活着,就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所以尽管知道后母对他的好是带有目的的,他也选择不窥破。
亲弟的降世,后母不再担心没有依托,獠牙就暴露出来了,再也不隐忍对他的憎恨了。
后母最先做的就是把夫子解雇了,不允许他通过学习知识走上科举之路了。
夫子留下了一封信,说李家主母更替,一切变得复杂,已经没有当初夫人在世时的纯粹,让他不要再想着科举的事了。
夫子叮嘱他有机会就离开李家,科举的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找过父亲表明自己要夫子教习的决心,只是他还没见到父亲,还没说出口,考科举成为大相这个梦想就被扼杀到摇篮里了。
犹记得那天晚上,他听下人说父亲回来了,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想到这里,打铁哥顿了一下,像什么孩子?那时的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呀。
他欢呼雀跃地往前跑,父亲从后母房间里出来,他刚走过去就被父亲扛在肩膀上到了祠堂里,拿了藤条把他打了一顿。
这是父亲在他有记忆起第一次打的他,原因不详,他知道肯定跟后母煽风点火脱不开关系。
父亲让他反省自己,他拒绝了。
不管父亲打得多狠,他都没有哭!
他没有错,为什么要哭?
哭了就表示他承认自己错了。
他不知道被父亲打了多久,全身都很痛,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这辈子,你休想在读书了,也不允许你再对付你弟弟,不要以为他还小就能欺负了,他有我这个老子护着。”
父亲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只觉得全身冰冷,当初那个口口声声喊着他“浩儿”并把他举高高逗乐的父亲,已经是陌生人了。
不让他考科举,他是不服气的,每天都在书房看书,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可以自学成才的。